顧思意怔了一秒,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蹲在他面前。陳玦的手還搭在膝蓋上,指節分明,掌心因為長時間用力而微微發紅。
顧思意握著他的肩膀將他挪到躺下,低頭,伸手,輕輕握住他的腳踝,慢慢幫他把黑色的西裝襪褪下來。
然後顧思意拿了毯子,彎腰蓋到陳玦腿上和胸口。
陳玦沒聽見,眉心仍是緊鎖著的,五官輪廓因神態顯得硬朗,呼吸平穩。
顧思意悄悄摸了摸他短得有些刺的頭髮,跟他低低地說了聲晚安後,關燈後進了書房。
陳玦的文件還沒鎖,顧思意沒有看那些關於他客戶隱私的案件,只看目前掌握的證據鏈,一條條過了一遍。
第二天清晨,五月初倫敦的天空依舊陰沉,雲層壓得很低。
顧思意一覺醒來,陳玦在衣帽間裡換衣服,穿一件寬鬆的白色體恤,跟他說早:「吵到你了?今天周六,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顧思意揉著眼睛,看時間:「才八點半,你要出門晨跑嗎?」
陳玦:「考慮到最近有人在跟蹤我們,我決定用跑步機了。」
他把閒置的跑步機開機,顧思意也換衣服:「那我去給你做早飯!」
二十分鐘後,鍛鍊結束的陳玦下樓,和顧思意坐在島台吃飯,顧思意說:「我看了你日程,你等下還要出去?」
「要,我讓湯普森太太給了我她女兒的聯繫方式,我打算先去見一面。」
顧思意抱著牛奶杯:「你都不休息的嗎?」
「昨晚不是休息了嗎?」陳玦聲音低啞,「睡了七個小時,很夠了。」
顧思意忍不住追問:「下午還要陪那個大法官打保齡球?晚上又去韋德家吃飯?你是想猝死給布朗家看嗎?」
陳玦頭也不抬:「你別咒我了。」
「抱歉。」顧思意沒再笑,「哥哥,我昨天晚上看了你電腦……只看了案件證據部分。」
陳玦停下動作,微微抬眼。
「我們目前掌握的東西,已經夠讓馬克二次收押了吧?」顧思意認真地問,「如果加上門口那個跟拍的跟蹤狂,順著追下去,說不定能牽出幕後。按照法規,馬克是禁止接觸我們的。」
陳玦慢條斯理用紙巾擦手,說了句:「證據還不夠,但可以讓檢察院申請傳喚,先把馬克押回去,狗急了會跳牆的。」
顧思意:「什麼意思,我們放誘餌嗎?……如果他以為我們掌握關鍵證據,肯定會派人來的。他這麼蠢,可惜他的律師不是。」
陳玦「嗯」了一聲:「所以這個消息,只能他知道,他的律師不能知道。」
顧思意迅速接話道:「這很簡單,馬克已經被他父親放棄過一次了。他害怕被放棄第二次,他原本也不相信他的律師團隊,認為在必要時刻,父親還是會放棄他。那麼我們掌握關鍵證據的消息,只要被他知道,他就一定會出手!哪怕他的律師阻攔他,提醒他這可能是假的。」
陳玦笑:「聰明,不愧是教授最喜歡的好學生。」
一個小時後,陳玦出門了,但讓顧思意待在家裡,和保鏢待在一起。除了上課,顧思意基本不會外出,但他很想做點什麼,也開始頻繁社交,想從校友渠道多認識一些政法界的人,接連幾天都是如此。
所以連續幾天,偵探在外面拍攝陳玦行蹤,卻什麼都沒捕捉到。
陳玦幾乎每天去律所,偶爾在健身房,或者帶著厚重文件在咖啡館坐一小時,吃乾巴麵包。期間沒有和任何人有超出常規的舉動,和顧思意一起吃飯,也最多就是擦嘴和牽手。
唯一一次異常,是一天下午。
偵探拍到陳玦在河岸邊的一家小型高檔餐廳,見了一位保養得極好的金髮女性,年紀大約五十歲,氣質沉穩又優雅,正是湯普森太太的女兒,BBC《全景調查》節目製片人洛佩慈。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陳玦很少動表情,只是低聲交談,洛佩慈偶爾微笑,更多時間認真聽著。
偵探:「陳先生,我拍到您兒子見了一個女人。」
陳漢章大喜,結果打開手機一看照片,臉色沉了兩度。
偵探補充:「金髮,白人女性,五十來歲,但保養得很好……還有,她也是是已婚的,很有地位。」
陳漢章:「……」
陳漢章捏著手機,太陽穴突突地跳:「他不會……不會喜歡這種……吧?」
偵探很誠實:「我仔細觀察過,應該不是男女關係。更像是職業上的接觸,雙方談話很正式,沒有任何親密動作。而且,陳律師顯得非常克制。」
陳漢章受不了了:「讓你拍了半個月了,給你那麼多錢拍的什麼?每天就是客戶,還有別的異常嗎?」
偵探頓了頓,壓低聲音說:「有一個更奇怪的事……我發現,有陌生人在偷偷監視陳律師。戴著帽子,穿著便衣,但在好幾次不同地點出現過。他不像普通市民,動作僵硬,看上去受過訓練,一定是職業跟蹤。」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