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算是顧思意的學長,牛津畢業,績點優越, 踩著最低門檻進了Linklaters這家著名大律所。
傑克珍惜每一份晉升機會,按理說最不該冒風險。
可他還是走了。
他有他的理由。他親眼看見合伙人會議上, Gordon這樣大名鼎鼎的人物被陳玦堵得接不下案子, 笑容冷在臉上。
以及他還算過帳, 目前四十個委託人,保守索賠兩千萬英鎊, 一旦原告擴增,賠償金額可能破億。哪怕官司持續兩年,他也能分到遠超在Linklaters掙五年的錢。當然,他也可能白忙活兩年。
最重要的是, 傑克知道外頭不少律所在盯著這件事, 陳玦不至於沒有退路。就算離開Linklaters,以他本事依舊能找到很好的下家
辭職不到兩天,傑克就去看了幾個位置, 全是陳玦托他選的。
最終他們選定了家改裝過的二層老商住混合樓,臨街一面是白色洗過的磚牆,推開玻璃門是一塊不大的前廳,鋪了灰白的地板。角落裡放著臨時借來的文件櫃和一張沒上漆的接待桌。燈是新換的, 黃光落下來,勉強能遮住窗外舊街道的冷色調。
招牌剛掛上,「CHEN法律諮詢」那幾個字墨黑乾淨, 剛裝上的釘子還泛著冷光。
第一批委託人是在下午到的。兩男一女,面色拘謹,衣著普通。走進門那一刻, 環顧四周,明顯頓了一下。
其中那位男士低聲和另一位耳語:「……不是大律師麼,這個律所怎麼這么小?」
氣氛一瞬僵硬。
陳玦從裡間走出來,穿著一看就不普通的定製西裝,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靜,直接問:「你們去過別的律所諮詢嗎?」
對方遲疑了一下:「之前去過。三家。」
陳玦:「當你們說出這次案子的對手是誰,是誰在代理布朗化工時,他們的反應是什麼?」
屋裡靜了幾秒,那位女士才低聲說:「……臉色都變了。聽見Gordon Kim的名字,他們當場拒絕了。或者說,是當場面無血色,就把我們送出去了。」
陳玦點頭,不帶情緒:「因為他們知道打不過。」他頓了頓,抬眼看向三人,「現在,只有我願意接這個案子。」
「三十五萬英鎊每人,是我目前能給你們爭取到的賠償。」他語速慢了點,「後期若有疾病進展或被證實為長期接觸污染源,金額會上調,按人頭浮動。你們的損失是實打實的,不是政治立場,也不是同情換來的。我會走程序,不做媒體秀。也不會替任何人節省賠償額度。」
那三人對視一眼,掃了眼這裡的空間,因為和那些高大上的律所完全不同,所以神色仍有猶豫。傑克拿出準備好的委託合同放在桌上,靜靜推了過去。
三十五萬英鎊每人的賠償太過誘人。
所有人都盯著這個數字。
陳玦道:「可以再回去想。但如果拖到這個月中旬,證據鏈開始分散,再回來,索賠會變得困難得多,同意的話就簽個字,我不會收任何前期費用。訴訟費用由我墊付。我們只按結果分成。」
傑克出聲:「我們是No Win No Fee。」
不太懂法律的人問:「這樣啊……那如果敗訴呢?」
傑克說:「那當然不收錢。勝訴後我們才收一定分成,合同上都有。」
三人沒再沉默,最終那個年紀最大的人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實際上,除了污染案,陳玦手裡還有幾個正在推進的商業訴訟案。那些客戶原本就是他從Linklaters帶進來的,關係穩固,案子規模也大得足夠支撐起這家新律所的初期運轉。他不再需要把案子利潤按比例分給上頭的合伙人層,如今每一筆都是真正落入自己口袋,至少一年百萬的可觀利潤。
新律所距離他切爾西的住所不到二十分鐘車程,比以前的辦公室近了一倍。
下午,陳玦處理完案子,帶著文件從辦公室門口走出,坐進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車門一合,街邊剛簽約正要走到車站的客戶們當場愣在原地。
倒吸一口氣道:「……原來他真的是大律師啊。」
陳玦沒有捎帶客戶的習慣,他並不是很喜歡別人坐自己車。
可他透過後視鏡,看見了上年紀的客戶拄著手杖,一條腿微跛,走路時身體輕微晃動。那人剛簽完字,手裡還攥著合同複印件,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避讓人群往公交站方向去。
陳玦沒有說話,只是略一抬手,示意司機靠邊。
司機懂了,打方向盤,車緩緩滑出半米,穩穩停在那老人身側。
陳玦降下車窗:「我送你到車站。」
老人愣了一下,本能地往後瞥了一眼同伴,另兩個中年人也停下腳步。車廂里舖著乾淨的羊毛地墊,空氣中是淡淡的皮革味,和他們進來時身上帶著的冷風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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