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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滿心頭一震。

好狠辣的手段。

而能下令處決眾人的,用慣了斬草除根手段的,唯有坐在高位上那一人而已。

顧嘉沅退回去,自顧自地喝了口茶:「不過也巧,昨日處決過圍獵場的人,長公主今日便離開了燕京。」

姜滿點頭:「嗯,聽聞她今晨天不亮時入宮辭行,現在這會兒該已走出很遠了。」

顧嘉沅嗤笑一聲:「救駕有功……還真是叫她撿了個天大的便宜,太康的事鬧得那樣大,原來只消在陛下身前擋一擋就能輕飄飄折過了。」

姜滿隨她嘆一聲,垂了垂眼。

救駕有功……確是個脫身的好辦法。

見她再次出神,顧嘉沅又問:「長公主既已經離開,曲家姐妹是不是可以見面了?」

姜滿回過神,面上這才掃去些凝重,露出笑意來:「秦世子三天兩頭問我便罷了,你怎麼比他還急?」

顧嘉沅彎著眼睛隨她笑:「幫人幫到底嘛。」

正說著話,青黛叩門走來:「姑娘,有信。」

姜滿接過,看著熟悉的空白信封,問:「是靜法寺來的?」

青黛點頭稱「是」。

姜滿拆開信件,看見宋洄的筆跡,眉頭卻蹙緊了。

信中所寫,宋老夫人忽染急病,請她前去城外相助。

顧嘉沅觀察她的神色:「怎麼了?靜法寺的信?你平日裡還去求神拜佛?」

姜滿目光沉沉:「是長公主送來的。」

顧嘉沅一驚:「長公主?說什麼?」

姜滿折起信紙:「城郊,她請我過去呢。」

顧嘉沅的神色頓然緊張起來:「那怎麼辦?你與她打過交道?她找你會有什麼事?你要去麼?」

姜滿思及信中所寫,猜想其中大概有詐。

她猶豫一下,又思及長公主的性子,生怕會與宋家祖孫二人的安危相關,還是點了頭。

顧嘉沅果斷道:「我與你一同去。」

姜滿搖搖頭。

顧家與宋家從前並無來往,顧嘉沅的父親又是沈將軍麾下的人,幾方一貫沒什麼相干,顧嘉沅沒必要與她蹚這趟渾水。

「我自行前去就是,你放心,她不會對我怎麼樣。」

她收好信件,又尋來紙張寫下幾筆,交給顧嘉沅,「只是要勞煩你拿著這張紙,替我跑一趟明正司。」

--

長公主已走出一段距離,卻不算太遠。

如姜滿所料,她出了城,朝靜法寺的方向去,便被埋伏在周遭的暗衛請到了京郊二十里外的一處間驛館。

離燕京不算遠的緣故,長公主一行人並不張揚,驛館外如常安靜,叫人瞧不出半分異常來。

可跨入驛館的大門,卻可見重重守衛在側,房內一派肅殺之景。

最內的客舍里,長公主倚在木屏風前的軟椅上,百無聊賴地擺弄著一隻玉佩。

屋內燃了香,茶案旁跪坐著一個侍女,正戰戰兢兢地洗著茶盞。

長公主依舊穿著那一身艷艷的衣裳,面色因重傷未愈憔悴而蒼白,她生得明艷好看,經那紅色一襯,更像是經黑夜滋生出的艷鬼。

她手臂上才接了骨的夾板還未撤下,寬袍廣袖裡依稀可見層層纏繞的細布。

見姜滿走入,長公主收起玉佩,將其放回了袖間。

她掀起眼皮望過來:「你來了,你便是平涼侯家的那個?」

姜滿在她面前站定,彎下身,恭敬道:「臣女姜滿,見過長公主。」

長公主打量她一番,沒應,目光反而迴轉到茶案側的侍女身上:「瞧你粗手笨腳的,客都來了,茶還未沏好,像什麼樣子?」

她的嗓音乾淨而柔和,眉眼也微微彎起,好似只一句嗔怪。

可侍女正添著茶水的手卻倏然一抖。

杯盞相撞,茶盞傾倒,在茶盤上骨碌碌地滾了一圈兒。

侍女一驚,立時放下茶壺叩頭認罪,口中接連道著「奴該死」。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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