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靠著身後的軟墊,闔了闔眼。
微涼的風順著車窗掠入,撫在她的額頭,她輕聲問:「殿下,我們當真要前往太康了,對嗎?」
洛長安看著她絞著衣擺的指節,「嗯」了一聲。
姜滿沉下一口氣,忍了又忍,還是道:「可我有些怕。」
重走一遭,她看似走上了一條與前世不同的路,可這樣走下去,就真的能扭轉局勢,改變當初的結局麼?
剛何況,洛長安在御書房所說的那些話都真真切切地落在她耳中,若誓言,若承諾,字字句句都那樣鄭重。
而她也再次,一次又一次地與洛長安成了同路人。
她早已背離了初衷。
「小滿,我會與你一同。」
洛長安認真地喚她的名,他這樣說著,伸出手去,輕觸了下她蹙起的眉心,「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什麼。」
第38章
前往太康的行程本就倉促,收整行裝的時間只留了一日,第二日傍晚,魏澄來了趟姜府,提早帶走了前往太康的行裝。
同青黛說過前往太康的計劃,姜滿又去了趟
顧府。
這些時日她與顧嘉沅來往頻繁,只靠瞞是瞞不住的,乾脆向顧嘉沅說明,自己要前往太康為太后還願祈福。
顧嘉沅聽她說完,金豆子險些掉下來,悶悶不樂地抱怨著不僅兄長要走,怎麼她也要走。
她邊小聲嘟囔,一邊從妝奩底下抽出只小巧的平安香囊來塞到姜滿手裡,皺著眉頭囑咐著一路平安。
姜滿收下香囊,一連聲地哄她,哄了半天不見起效,剛巧陳令宜尋到府上,她的心情才好起來。
臨行的前一日,姜滿幾乎一夜沒睡。
她合著眼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睜開眼睛等天亮,等了許久不見有光,最終耐不住性子從床上爬起來,坐在燭火底下寫家書。
她本想同家中提及前往太康之事,又想到洛長安與兄長的傳信,思慮一番,最終作罷,只按慣例寫了近況,問候了家中人的安康。
放下信紙時天際已泛起微光,姜滿推開門,便見洛長安正立在府門外等她。
深秋的清晨空氣寒涼,少年已等了一會兒,晨露沾衣,他微微翹起的發梢也沾染了潮濕的水汽。
見她走出來,洛長安仰起頭,朝她露出一個笑:「早啊。」
姜滿垂首看他:「好早啊,怎麼沒叫人通傳一聲?」
洛長安彎著眼睛:「不急,是我睡不著,想著左右也是等,在這兒等也是一樣的。」
姜滿朝四下瞧了一圈,見他周身空蕩,只不遠處有一匹馬,抬手指了指:「我們到太康,就乘它去?」
洛長安被她逗笑:「周瓷她們在城外等著。」
姜滿也笑,點了點頭。
轉回身,青黛抱著小貓出來送行。
姜滿朝青黛辭行,又輕撫她懷中尚在熟睡的小貓,也輕聲同它道別。
洛長安看出她的不舍,道:「回來後,給它取個名字吧?」
姜滿心下微動,點點小貓濕潤的鼻尖,說了聲「好」。
才是清晨,燕京城尚未醒來,長街寂靜,一連串的馬蹄聲清脆。
與洛長安縱馬到城門外,姜滿見到了等候許久的周瓷與魏澄。
同二人問候過,她朝四下瞧一圈,上了馬車。
因此行路遠,又多是山路,馬車重新修整過,車壁更為堅固,座下所備,多是應急所需的藥品。
洛長安在外交待後,也跟著走上來。
姜滿替他撫了下折起的衣擺,問:「怎麼不見阮姑娘?此行她不隨我們一道麼?」
洛長安往她手裡塞了只手爐:「阮朝先去探探路,一會兒便能見到了。」
姜滿捧著掌心裡的一團暖,點了點頭。
洛長安這句『一會兒』說出口,足半月有餘才得以兌現。
以免罪證被銷毀,隊伍需要儘快趕到太康,此行擇了最近的一條路。山路難行,路上的驛館很少,每日都要加緊行路。
姜滿前世來了燕京後很快與洛長安成親,此後一直留在燕京,很少在外走動。他們雖約定過等洛長安自北地歸來同回元陵探望,也終究沒能回去。
再次回到這裡,自元陵來燕京的前半程也徑直略去,如此算來,姜滿已許久沒走過這樣遠的路。
姜滿本就淺眠,一路顛簸中幾乎沒有熟睡的時候,到行路的第七日,她的眼下已染了一層淡淡的青。
縱然如此,她卻不願用藥也不願燃香,生怕熟睡誤事,萬一發生意外,反倒緩了行路的進程。
洛長安知道她的擔憂,卻也心疼她這樣耗著,還是悄聲問周瓷拿了安神香來。
馬車穿行在山林間,從深夜行至清晨,姜滿始終不曾合眼。
她窩在馬車一角,懷裡抱著卷斗篷,頭靠在墊了軟墊的車壁側,神色倦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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