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若蘆園的大火中衝出,他眼眶的紅還未消退,此時正望著姜滿纏著細布的手背,眼底壓著一片肅殺。
差一點。
只差一點,那道斷裂的房梁就要砸在她的身上,他就要再次失去她。
同洛長安一一交代過,周瓷轉身去瞧阮朝的腿骨,「姑娘沒有大礙,可放心讓我給你處理了?再耽擱下去,你是想從今以後用一條腿跳著走路?」
阮朝眨動眼睫,終於乖乖坐好,不再動。
風聲流竄,車門傳來三聲輕叩,魏澄的聲音自外傳入。
「殿下,追兵還在後面。」
洛長安微微抬眼,眼尾都好似掛上一道銳利的紅:「告訴他們,今日時辰太晚,沒空同他們寒暄,若不想活,自有收他們性命的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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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滿是在一片溫暖中醒來的。
天已將亮了,營帳內的燭火還燃著,散出一片柔柔的光。
她動一動身體,酸疼,側首,床畔伏著兩個腦袋。
而她的掌心纏著一圈細布,手腕正被一隻溫熱的手攥在掌心。
才坐起身,兩個腦袋依次抬起來。
「小滿。」
「姑娘。」
兩聲喚落下,姜滿的心臟都好似被狠攥了一把,被頃刻湧上的情緒盈滿了。
「阮朝。」她開口,喉嚨一痛,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你在喚我。」
阮朝看著她,又喚了一聲:「姑娘。」
姜滿眼眶一酸:「你的腿如何,還有何處傷到?」
阮朝搖著頭:「無礙,養一養就好。」
姜滿還想問些什麼,腕子被那隻手輕輕搖了搖,才轉過目光:「你……」
洛長安仰著頭看她,自發端垂下的玉墜一盪,瑩瑩的光彩綴在月白色的錦袍上,
他的眼底儘是柔色,目光里的戀念幾乎沁出來。
他是摸透她的喜好,有意裝扮成這副模樣同她相見的。
姜滿識破他,暗道他狡猾,胸腔卻還是難以控制地一震,壓在心底多時的思念緊跟著翻騰起來。
「殿下,藥熬好了。」
營帳外傳來聲響,周瓷走進來,將藥碗放在小桌。
「粥也快煨好了,殿下記得叫姑娘先飲下這藥。」她邊道,轉去扶阮朝,「姑娘既醒了,你也快去歇著,這樣傷才好得快些。」
「我還想……」阮朝似想說什麼,一條腿終是拗不過周瓷,被她半扶半架著帶走了。
帳簾關合,洛長安撫過裝藥的瓷碗,轉坐在床畔:「溫度剛好,我們先喝藥。」
姜滿卻只是看著他,沒應聲。
洛長安轉首對上她的目光,見她沒半分笑意,反倒沉著臉色,抬手貼一貼她的額頭:「怎麼了?是有哪兒不舒服?我再去找周瓷……」
姜滿卻扯住他的衣袖:「我沒有,你也不必去找周瓷。」
洛長安反牽住她的手:「那是?」
姜滿將手抽出來,攥起,一拳捶在他手臂。
「你怎麼敢到皇宮去的?」
「你有沒有想過,燕京天羅地網準備捉拿你,你這樣不管不顧,貿然前去,萬一被他們捉住怎麼辦?」
「入城便罷了,連皇宮你都要闖一闖,當那裡是什麼?你的府邸嗎?」
她說著,拿拳頭捶在他身前,打著打著卻沒了力氣,反倒是氣音里染上哭腔,眼淚也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
「好了,好了,我是有備而去的,他們捉不到我。」洛長安聽著她微弱的聲音,心頭止不住發疼,他擦拭她的淚水,邊軟聲哄她,「是我錯了,不該冒險,該同你說好的。」
「可我實在怕,每每你的消息傳來,我都恨不能立時來燕京,來找你。」
「傳到燕京的情報是掩人耳目所用,我比他們先一步離開南安,先一步來到燕京,我知道你就在那裡,離我那樣近,我就一天一時都等不了了。」
待她打夠了,鬆開拳頭,洛長安捧起她的手來輕輕吹著:「你的手本就傷著,又打了好多下,疼不疼?」
姜滿抬指抵在他的唇畔,瞪他一眼,故作冷淡地問他:「貿然衝到火里,受傷了麼?」
洛長安彎唇笑著,搖搖頭,又垂首,輕吻她的指尖。
姜滿端詳著他,他低垂著輕顫的睫羽,因日夜兼程染著些許憊意的眉目,心臟再次難以控制地躍動起來。
他們真的分別許久。
她也真的,很想他。
湯藥餵到唇畔,姜滿一口口飲下,待瓷碗見底,她的心緒也重新平靜下來。
洛璟葬身火海,她離開了燕京,燕京事卻未了,尚有宋老夫人與薛錦玉留在那裡,而北地與西川……
想到這裡,她正色道:「宋老夫人與薛錦玉重提當年之事,已令人對筠山一事有所探究,城西別苑有去無回的人更引眾人議論此事,消息散出去,過些時日放他們回來,便可挑明先太子之身確有所存。」
「我此番自南安一路來燕京,途經之處大多民怨沸騰,民有所怨,懷念舊時的安穩日子,如今聽聞當年之事,心中的希冀有所寄託……所以無論皇上如何定論此案,民心倒戈都不是難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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