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上五年級的時候，晚上放學的時候，姥爺第一次沒來接我，我站在門口等著，等到最後一個老師都走完了姥爺也沒來，然後我才覺得不對勁，跑著回姥爺家，一進屋發現姥爺躺在地下，臉色蒼白，顫抖著手捂著心臟。」

說道這裡蕭陌停頓了下，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那個場面，姥爺見他回來了還要裝作無事，想掙扎著起來，身上抖得更厲害了，蕭陌連忙把他扶起來，給他找藥，姥爺擺手：「小，小陌，我吃藥了。」

十歲出頭的蕭陌慌了神，平常吃藥都好使，怎麼今天就不好使了，他立馬給蕭震打電話，讓他找醫生，可蕭震拒接就發了微信：等一會。

蕭陌連忙打120，叫了救護車就給他媽打電話，沒接通。

他立刻收拾好老爺家裡的現金和存摺，拉著叫來鄰居的點點一起跟著上了救護車，他抱著點點在手術外等候，等來了病危通知書，他要簽字卻不滿十八歲。

父母聯繫不上，他也幫不上忙，耳邊都是醫生說他承擔不了法律責任，醫院會攤責任。

什麼法律責任他不知道，多少錢他也不在意，他只想救他姥爺，他哭著求醫生，緊緊地拽著醫生的袖子，當成最後一根稻草：「求求你，救救我姥爺，他是個好人，是一名警察……」

他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立刻從兜里掏出他攢的錢還有姥爺的存摺：「我有錢，醫生你救救我姥爺，什麼都用最好的，你們不會攤責任的，我跟你發誓，真的……」

醫院的走廊迴蕩著蕭陌的哭求聲，還有點點不安的哼叫聲。

第86章

周圍的人們來來往往，蕭陌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仿佛被遺忘在角落裡。

他望著手術室的大門，那扇門就像是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門戶，讓他感到恐懼和無助。他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手術燈滅的那一刻，蕭陌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踉蹌地站了起來，奔著醫生撲了過去，忽略了手機的來電。

「醫生，我姥爺怎麼樣？」

「病人生命特徵逐漸穩定，但並未脫離危險期，需要住院觀察。」

「好，好，謝謝醫生，謝謝您。」

蕭陌看著還閉眼的姥爺，心裡平穩了些，搶救過來了，他姥爺一定會好的。

重症監護室24小時都有護士值班護理，每天只開放半小時，蕭陌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姥爺，周圍有著各種儀器，身上，手上，臉上也都插滿了各種管子，細線。

蕭陌也不敢上前，只能站在一旁看著，蒼老的面龐布滿了皺紋，猶如荒漠的縱橫的溝壑。

乾涸，被風沙埋沒。

時間一到蕭陌就被趕了出去，推開門就看到了蕭震的男助理，助理問他：「少爺您怎麼不接電話，老闆他……」

「不是他說的等一會嗎，我等一會再接電話怎麼了。」

「少爺你別生氣，老闆他也是忙著工作。」

「有事嗎？沒事就走吧。」

蕭陌坐在監護室門口的長椅上，感受著椅子傳來的涼意。

他不想跟這個助理生氣，也不太想看到他們。

助理給蕭震打了一個電話，隨後跟蕭陌說了一聲就走了，只留下蕭陌一個人。

當天夜裡，夏憶趕到醫院，蕭陌十幾歲的孩子還穿著校服，在一群人中非常顯眼。

「蕭陌。」夏憶一把抱住他：「，對不起，媽媽來晚了。」

「嗯。」被抱在懷裡的蕭陌，輕輕地回應一聲，然後閉眼靠在她的懷裡。

在姥爺做手術的時候，他也怪過父母，蕭震為了掙錢沒來看一眼，夏憶因為工作不能及時趕來。

可到最後他覺得他才是最沒用的一個，蕭震能提供錢，提供物質基礎，他媽也能動用人脈幫忙找人，但是他什麼都做不了。

第二天一早，姥爺醒了，蕭陌和夏憶得了醫生的允許立刻進去看了眼。

姥爺雖然很虛弱，動動手都費勁，但依舊笑著跟兩人打招呼：「小陌昨天嚇到了吧，他媽怎麼沒去上班，不能無故曠工。」

聲音很小，但是蕭陌聽得清楚，他點頭：「嚇到了，姥爺不能嚇我了。」

眼看著蕭陌再次紅了眼眶，姥爺心疼得很，卻還是打趣到：「多大了，還哭鼻子，真讓人笑話。」

夏憶走上前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無聲落淚：「爸！」

「哎呦，哭什麼啊。」姥爺開口說他們：「你看看你們娘倆，一大早上就在我面前哭，這是幹嘛，怎麼你們今天要給醫院淹了啊？」

姥爺的話讓兩人破涕而笑，夏憶忙問道：「有沒有哪不舒服，我叫醫生給您檢查一下。」

「不用，我感覺不錯，不用麻煩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