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輝低頭沉默不語。

李桂芬對劉老實的不滿已經達到頂峰，有什麼樣的娘就能教出什麼樣的閨女，「我們家雖然窮，但我從小教你們兄妹三個互愛互助，當老大的要想著護住弟妹，這是咱們家的家風，可是劉家不一樣，那劉老實是把王依萍當成搖錢樹呢，你如果娶了王依萍進門，後面你就得一輩子掏錢補貼劉家，養著劉家那一家人，甚至他們還想要通過你，要攀上你妹妹，讓你妹妹掏錢養他們，他們是吸血鬼，可是我不想我們家成為她們家的血包，實話說，我不想要這樣的親家，如果你特別喜歡王依萍，非她不娶的話，那麼好些事情咱們得早做打算。」

舒文輝低頭沉默了好半晌，才終於抬頭看向李桂芬，他說，「娘，你放心，我不會娶一個攪家精進門的，這個事情我有分寸，你信我的。」

王依萍是他的青春，他年少時期唯一喜歡過的姑娘，之前雖然他也相過幾次親，但也只是相親走過場，挑選合適的姑娘娶進門過日子，無關喜歡，無關感情。

李桂芬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舒文輝自小便沉穩有主意，既然他說他有分寸，李桂芬就信他能處理好。

——乾淨清爽的旅社內，桌椅板凳擺放的井然有序，桌面纖塵不染，這是一件規格很高的旅社，但是劉老實卻是看哪兒都不順眼，這地方哪有四合院好？桌子不是紫檀木，沒有冰箱，沒有電視，也沒有洗衣機，只有一個暖水瓶和兩個杯子。

劉老實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李桂芬就這麼把她打發了，她李桂芬的兒子要娶她閨女，她怎麼敢這麼慢待她？

思來想去，劉老實覺得問題肯定是出在舒文輝身上，她一把抓住王依萍的胳膊將她扯了過來，「你和舒文輝是不是感情出問題了？他不喜歡你了？」

王依萍也正不滿，現下猛地被問到這個問題，她嚇得心裡一機靈，「不，不能吧？他待我和以前一樣好，怎麼就不喜歡了？」

劉老實斜眼打量王依萍，「真的？」

王依萍想著上午舒文輝給她搬凳子，給她拿包子的那殷切樣子，一點都不似作偽，她點頭道，「真的！」

劉老實看王依萍的神情坦然，這才鬆開了鉗制王依萍的手，她的富貴夢建立在王依萍和舒文輝的感情之上，可不能把這份感情搞沒了。

「城裡的女人有錢，穿的好，保養的也好，看著都十分年輕漂亮，你抽空也捯飭捯飭你自己，舒文輝能看上你，說明她喜歡漂亮的，你在咱們農村是村花，可是來到城裡，你就不夠看了，既然舒文輝喜歡漂亮的，那你就得捯飭的美美的，把他迷的死死的，知道了吧？」

王依萍低頭摳手指，「我也想捯飭的美美的，可是你沒給我錢。」

劉老實伸出食指在王依萍的腦門上狠狠戳了一下，將王依萍戳的東倒西歪，「你怎麼這麼沒用？！舒文輝那麼喜歡你，你去找他要錢啊！就知道盯著我口袋裡的三瓜倆棗，我這幾塊錢留著回家當路費呢！」

王依萍低頭不說話，她不想張嘴要，怪掉價的，她想讓舒文輝主動給，可是除了定親時舒文輝拎去她家的果子、糖之外，舒文輝只在昨天給她一個肉包子。

天擦黑，劉老實肚子餓的咕咕叫，她不想花錢買飯吃，便帶著王依萍來到了四合院，朱紅色大門緊鎖，劉老實也不管李桂芬和舒文輝方不方便，掄起拳頭就開始咣咣砸門，李桂芬和舒文輝在睡夢中驚醒，還以為碰到了強盜，娘倆一人抄起一個棍子站在門後，李桂芬穩了穩心神，問道，「誰啊？」

劉老實的聲音傳了過來，「親家，是我，我來看看你和文輝。」

李桂芬和舒文輝對視了一眼，李桂芬強行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將大門打開，此刻李桂芬和舒文輝頂著熊貓眼，精神萎靡，他們把一切收拾好，剛睡下不足一個小時，現在是晚上8點鐘，他們凌晨兩點左右還要起床，滿打滿算，他們只有6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開小吃店耗時耗力耗心神，休息不好不行，所以現在李桂芬根本不夏季接待劉老實和王依萍。

「我們明天凌晨兩點要起床去打工，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舒文輝哈欠一個接一個的打，根本不想看王依萍含情脈脈的眼神。

面對李桂芬的拒絕，劉老實也展現出了她自私自利的一面，她笑著說，「親家，我餓了，中午沒吃飽，方才我出門看了一圈，店裡的吃食都太貴了，我沒捨得吃，你給我做碗面吃就行，耽誤不了多長時間，你要實在困的話，你就先去睡，讓文輝給我做就行。」

李桂芬氣笑了，王依萍還沒嫁進舒家，劉老實這就開始折騰使喚她兒子了？

「文輝明天也是凌晨兩點起床，我們出門打工做的是苦力，睡不好覺，怎麼有精力打工掙錢呢？」

劉老實泥鰍一樣從李桂芬的腋下鑽進了院子，來海城之前，她就打定主意除了路費之外，絕對不花一分錢，她和王依萍這幾天的吃喝，她賴定李桂芬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和依萍我們自己做頓飯，你們去睡覺吧，我們吃完後會將廚房料理好，然後將大門給你們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