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張印舒出一口氣,「好多了。」
手指重新穿進顧君酌的頭髮里,一邊洗頭一邊按摩,忽略他剛剛做的事,簡直像個二十四孝好男友。
顧君酌已經無暇顧及頭上的感覺,他嘗到了一絲血腥味,張印動手快、准、狠,血流的並不多,但口腔中的異物感,怎麼也忽略不掉。
上牙膛被硬物抵著,說不上來的奇異感覺,硬要描述的話,只能用汗毛倒豎來形容,像是被人用槍抵著一樣。
感覺漸漸回籠,張印調試好水溫,掰著他的頭躺到自己腿上,溫熱的水流順著額頭往下流,顧君酌閉上眼睛,免得污水進入眼睛。
張印洗得相當仔細,手指規律地來回打轉,比洗髮店的老牌師傅還專業。
顧君酌覺得像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手斷了,話也說不出來。
水流停了,張印從他身後站起來,顧君酌的頭躺到在浴缸底部的水裡,水面堪堪達到耳朵下面。
張印很快回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君酌,揚揚手裡的東西,「認識這個嗎?」
灌腸器。
喉嚨不自覺地滾動。
張印看到他的反應,驚喜地道:「這麼喜歡啊,那就多來幾次。」
張印滿意地看著他的的兩條長腿,伸手自下而上摸到大腿,感受手下蓬勃有力的肌肉,稱讚道,「真好。」
眼前突然一花,被他稱讚的兩條腿驟然發力,交叉著纏上他的脖子,張印神色突變,張口要喊,下一秒脖子上傳來一股巨力,連帶著身體被掀翻過來,頭撞上浴缸壁,暈了過去。
顧君酌一直在蓄力,就是為了這一刻。
那瓶藥不知道是什麼成分,能讓人全身無力又不會暈過去,這一下已經耗費了積攢的全部力氣,顧君酌喘著粗氣平復身體。
過了一會兒,兩腿撐著浴缸坐了起來,浴缸底部太滑,他又沒有手臂支撐,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坐起來。
他邁出浴缸,用牙咬著毛巾在置物架上打了個結,把手臂穿進去狠狠一拽,「嘎達」一聲,把脫臼的胳膊接回去。
這一下實在是太疼了,他現在栽倒在地上,等眼前的黑星消散,他找了塊乾淨的布把骨折的手腕簡單包紮了一下,抬手從舌頭上拔出耳釘,扔到張印臉上。
張印無知無覺地躺著。
輕聲走到門邊,小心地反鎖上浴室的門。
他必須出去,走正門是不可能了,只能從窗戶翻出去。
這套即將拆除的危房,浴室的窗戶還是老式推拉窗,完全足夠一個人通過。
顧君酌小心地打開一條縫,這裡是二樓,他沒有貿然伸頭查看,而是拿了一面小鏡子順著縫隙伸出去,透過鏡面可以看到,正下方站著一個正在抽菸的大漢。
不是開門那個,也不是把他抓進來的那個,張印還真的不止一個手下,這麼短的時間,他從哪糾集了這麼一夥兒亡命徒,說起殺人像在討論吃飯。
他縮回屋裡開始翻找,用皮筋、牙刷組成一個簡單的機弩,這是小時候在男孩子間流行的一種自製玩具,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在這種地方。
顧君酌一邊組裝一邊搖頭,童年都被污染了。
斷手給組裝帶來了不少麻煩,顧君酌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期間為了防止屋外的人懷疑,他還打開幾次淋浴,放出水聲。
張印也被他塞住嘴用浴巾捆了,期間人一直沒有醒。
機弩組裝完成,還缺子彈,顧君酌沿著浴室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塊兒石頭什麼的。
最後還是從管道上卸下來一顆螺絲,穿在上面。
這顆螺絲比他的手指還要粗,拿起來沉甸甸的,希望能給力點,他在心裡默默祈禱。
重新推開一條窗戶縫,想用斷手拉開皮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顧君酌剛使力,手腕上就傳來針刺一般的疼痛,只能放棄。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像是貼著耳朵在說話,「要我幫你拉開嗎?」
顧君酌頭皮一炸,豁然轉身,張印已經醒了,就站在他的身後,笑眯眯地看著他,手上的浴巾已經解開,嘴裡的東西也沒了。
張印揉揉手腕,「綁得不夠結實啊,下手也不夠重。」
顧君酌抬腿就踢,張印大喊一聲:「來人!」
側身躲過顧君酌的攻擊,屋外的人瘋狂敲門,張印才發現浴室門被鎖上了,他剛剛醒來不久,不知道顧君酌脫身的第一件事就是鎖門。
跟清醒的顧君酌單獨待在一個房間,可不是個好的選擇,他當機立斷,撲到門上,想把門打開,顧君酌騰空跳起,一個鞭腿打橫砸在張印身上,沒留力氣。
張印被這一下踹的不輕,感覺腰從中間斷開了。
窗邊傳來聲音,顧君酌轉頭望去,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窗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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