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又做噩夢了?」溫柔地問。
他在來時默默告誡自己,以後絕不能再像今夜這般與她疾言厲色。
認識她時就知她溫良的外表下是何等惡劣性子。
總要讓一讓她的。
纓徽任由他照顧。
歪頭仔細端凝他。
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那雙眼睛上。
他好脾氣的時候最像阿兄。
除了眼睛,還有一種神韻。
清澈又溫暖。
也許不清澈,也不溫暖。
只是阿兄如此。
不自覺認為他也是如此。
讓她有種被愛的錯覺。
當然是錯覺。
真正的愛該是堂堂正正在陽光下的。
怎能是陰暗角落裡種出來的畸形花朵兒。
過去她可以陰暗。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阿兄來了。
如此,那殘存的一點點愧疚也消散了。
她毫無負擔地虛情假意。
端起李崇潤的下頜,嗟嘆:「七郎,你最近一定有很多煩心事,你都瘦了。」
李崇潤不期她突然如此。
本能覺得她又想差遣他做什麼。
但還是享受短暫的柔情。
側過頭,將臉貼在她的掌心。
乖巧地說:「心煩,看到阿姐就不煩了。」
纓徽挪了挪身子,摟住他的脖頸,將他扣進自己懷裡。
溫聲道:「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而心煩。我總是給你惹麻煩,總是為難你。」
李崇潤臥在她懷中,只覺馨香滿嗅。
勾唇微笑:「這怎麼可能?我恨不得卸下所有擔子,只專心為阿姐鞍前馬後,聽你差遣,討你歡心。」
勾出什麼。
倒是真情實意地嘆息:「天知道,我可真是太害怕你不高興,更害怕我猜不出你為什麼不高興。」
纓徽撫摸他鬢髮的手微頓。
隨即笑說:「七郎可聰明極了,我在你面前就是一張白紙,有什麼可猜的。」
李崇潤緊貼著她的衣衫。
不由打起呵欠,瓮聲瓮氣:「阿姐這種沒甚章法的人,聰明有什麼用?」
聽著像句罵人的話。
偏偏說出了無限哀怨。
纓徽忍住不打他。
耐著性子把話往軌上引:「那我如今將章法主動告訴你,今夜本來興沖衝出去玩,結果落了一身不愉快回來,真是沒趣兒極了。」
李崇潤仰起頭看她。
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
像是無聲地問她: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我想過了,你要是不想我出去,那也成。」
纓徽裝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但鎮日裡實在無聊,不如叫些人來莊子裡熱鬧熱鬧。」
李崇潤警惕地問:「什麼人?」
「那可多了,什麼晏樓里的花娘啊,馬市裡的胡姬,或是會幻術的崑崙奴。」
「崑崙奴不行。」
李崇潤斷然拒絕。
他了解纓徽。
這女人腦子裡壓根兒沒什麼貞潔觀念。
看男人全看臉。
若是再叫她看上什麼俊俏郎君,自己到時豈不真要提刀去殺人。
纓徽全然不知他內心所想。
只一副大度樣子:「那花娘和胡姬也成,讓她們給我唱唱曲兒,陪我喝點酒。」
李崇潤瞥她一眼,「我花重金買通太夫人和都督派來的郎中,推說你有疾,暫不回府。若是莊子裡終日奼紫嫣紅、吹拉彈唱,豈不告訴別人你的病好了,可以回去給兄長做妾了?」
他想起什麼。
凜聲質問纓徽:「你還是想回都督府?」
纓徽心驚於他的敏銳。
故作嗔怒:「瞧你說的,若真要這般多心,那不叫就是了。」
她將李崇潤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
回過身去不理他。
李崇潤眯起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又覺她不似那般工於心計、善於綢繆的人。
許是自己多心,道:「你若真無聊,我找個人來陪你吧。」
纓徽仍舊不語。
李崇潤揉揉額角。
掩去疲倦,探身哄她:「去年太夫人做壽,你不是夸那幅《泰山祝壽圖》畫得妙嗎?那便是此人所畫。她妙筆丹青,讓她給你做幾幅畫掛在你的閨房裡。」
他揉捏纓徽的肩膀。
笑著討好:「徽徽如此美貌,落在紙墨,流傳於世,定會驚艷世人。」
纓徽偏頭睨他,「真的?」
李崇潤忙不迭點頭:「沒有半分假。」
纓徽假裝叫他哄住。
裝出半推半就的模樣。
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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