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事最大。」齊氏實忍不住了:「事情沒弄清楚便打上門,你眼裡還有沒有娘老子?雲家在三泉縣也是有頭有臉,兄弟鬩牆,叫外頭怎麼看?」
「是啊。四弟,娘說得不錯。五弟做錯什麼,你可以讓父親母親來處置,怎麼自己就動上手了?」因著小兒子要成親,雲麥前幾天也歸家了。
雲禾站著理,嘴頭上硬氣,沖他三哥陰陽怪氣地問:「處置,怎麼處置?爹不疼不癢地罵一頓,娘再狠幾句。然後他兩口子垂著腦袋來雲潭院道個歉了事。我閨女被損的清譽,誰心疼?」
「雲禾啊,」頂上發稀疏可見頭皮的雲忠誠,語重心長地勸:「聽大伯的,留點情面。」
「大伯。今日驚動您,是我不對。但打老五這事,我板正得很。」雲禾眼眶都泛紅:「在別人眼裡,也許丫頭片子不值錢。但在我屋裡,芊姐兒和青哥兒一樣,都是我兩口子的心頭肉。」
雲從芊眼淚下來了,王氏回身把她抱進懷裡,母女一同默默流著淚。
「她在閨中,我護著她。她出嫁,只要我能動,還護著她。哪天我和她娘老到不能動了。她和青哥兒一樣,都得伺候在我們床邊。」雲禾還不忘教子,轉過身,手指兒子:「護不住妻兒,就不是站著撒尿的。」
雲崇青拱手,鄭重道:「兒子受教,定謹記。」
一時間屋內僅剩低泣,齊氏也不敢再多話了,心裡生恨老五記吃不記打。老四什麼脾氣,他這麼多年是沒領教夠嗎?去害芊姐兒清名,真是愚不可及。瞧瞧嫣丫頭那哭樣,除了矯揉造作,沒半分讓人生憐。
可芊姐兒呢?聲都沒,眼淚一掉,連她都跟著心酸。
高下立見。
沒人說話了,雲禾爬起來:「別哭,咱回家。」示意兒子去拉姐姐,自己則扶起媳婦。走了兩步,又頓足。
「老五,你兩口子在盤算什麼,哥哥心裡門清。你們儘管去謀劃,但別再動到我頭上。我家芊姐兒是要嫁人的,在乎名聲。」
「既然在乎名聲,那就儘快將小和尚送走。」雲忠恆看著四兒一家出了堂室,深吸一氣閉目慢慢吐出,然後轉眼望向小兒,沉靜兩息驀然大喝:「活該,你個混帳東西還跪在這裡做什麼?給我滾出去跪著。」
待人都散了,齊氏憂心忡忡,等雲忠恆送他大哥回來,忙問道:「老太爺,老四最後那話就只是說給老五聽的嗎?」
「說給誰聽的要緊嗎?」雲忠恆揭開杯蓋,端起茶,垂目看杯中舒展開的茶葉:「我只知道芊姐兒並非老五家以為的那樣,她有在乎的。算計著時辰,咱送往府城的消息,該到了。」
「差不多了。消息不錯,想必用不了幾日,老夫人便要回邵關府。到時,她老人家必不會放過那爬床的賤婢,給咱們仁哥兒做主的。」
有意義嗎?雲忠恆扯唇角笑笑。
「不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也不怪那賤婢,到底是雲家高攀了。唉……」
不理齊氏的唉聲嘆氣,雲禾一家回到雲潭院,就見記恩提著包袱站在院中。
動作倒快。雲崇青仰首望向他爹:「就著這勢頭,咱們順便去五嚴鎮把地買了。」
輕嗯一聲,雲禾跟兒子想一道去了,著小漾去備馬車。原本在五嚴鎮買地蓋房,他還怕爹娘不高興。現在不用掩著來了,是有人先讓他不高興的,他也該鬧個樣子出來。
買地蓋房怎麼了?他還要買塊大些的地。
王氏沒想到會鬧到這份上,不過打一仗,心裡頭暢通了:「有幾月沒去看你們外祖了。咱們把記恩送到老屋,再買點菜燒幾樣兩老愛吃的,去祭拜祭拜。也告訴他們,芊姐兒到鎮上買地辦酒坊了,讓他們護佑著點。」
一家子換身衣裳,捯飭齊整就走了,午飯都沒在家中用。連著幾天來回跑,僅半月,雲禾在五嚴鎮外西頭嶺山腳圈了塊百畝山地的事便傳回了三泉縣裡。
嘩啦啦…大中午的合頌院正屋堂室里,碎瓷散了一地。齊氏氣得胸口起伏劇烈:「老四什麼意思?我就知道王淑英不能娶。」
「買塊地而已,你上什麼火?」雲忠恆頭都不抬一下,翻著帳本。
齊氏抽了帕子抹淚:「您是真沒看透嗎?買了地,是不是就要蓋房子?房子蓋好,總得有人住吧?」越說越傷心,「我這兒子算是全給王淑英生的。」
老五家的話又在耳里盪,暗恨自己沒趁芊姐兒年幼時,帶在身邊養。如今芊姐兒的心…難焐了。
「五嚴鎮不也是在邵關府轄下嗎?」雲忠恆斂目:「芊姐兒有她在乎的,老四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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