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熙和宮掌事芬嬤嬤進殿稟報:「皇后娘娘著朝花姐姐來給您送花了。」
聞言,麗妃起身:「娘娘有事,臣妾就不打擾了。」
「好,那你先回吧。」
收了皇后的兩盆芍藥,沐貴妃好好欣賞了一番,吩咐宮人要細緻照看。
芬嬤嬤品著主子面上的神色,心裡嘆氣。大喜的日子,坤寧宮來把軟刀子,也是真夠膩人。
「娘娘…」
沐貴妃抬手打住:「才開春,皇后娘娘就給本宮送來開得這麼好的花,也算是予熙和宮添色。一番好意,本宮領會。麗妃來賀,皇后宮裡朝花又討了賞,本宮不虧待自個人,熙和宮伺候的都賞三月例錢。」
宮人聞話,立時叩謝。
不多會,徐力來說,九皇子進了南書房。
意料之中,沐貴妃輕嗤一笑,讓他退下。麗妃父親也六十了,這幾年隨九皇子漸大,他跟著升了幾回,現乃南濘府知府,那塊可是個肥地兒。近兩年,她眼瞧著麗妃花用上去了。
如此,很好!
宮裡不平靜,宮外也一樣。沐寧侯下了朝便匆匆趕回府,槐花胡同大紅鞭炮鋪一地,轟鳴陣陣。
之前嘗過甜頭的百姓,早守在附近,見十數家丁拎筐出來,飛奔過去,一擁而上:「撒錢了撒錢了…」
沐寧侯府不怪,高興就成。一把一把的銅子混著銀珠、銀瓜子撒落。家丁還不住嘴地叮囑:「小心著點…大家都沾沾喜氣。」
與這方熱鬧不同,花城街安靜得很。誠黔伯府越然院,溫雨琴大腹便便,瞧著該是快臨盆了,單衣薄裳依柱站在長廊邊,看擺在丈外的幾盆姚黃魏紫。
伺候的嬤嬤、丫鬟都俯首圍在旁。近日大少奶奶不甚歡愉,她們都繃著心神。
陳豐從外回來,見此不禁冷嗤一聲,手背後,款步走到那幾盆打苞的牡丹邊上,細細觀之,然後抬眼望溫雨琴:「外頭都說溫愈舒旺夫,你以為呢?」
溫愈舒…溫雨琴撐柱的手慢慢收緊成爪,修剪得圓滑的指甲有兩開裂。刺痛來襲,打破她面上的淡漠,略淡的雙眉蹙起。
「說她旺夫,你是不甘心嗎?」
不甘心嗎?一個冬來,陳豐皮子白了些,但一笑露了白牙出來,襯得他更黑。這不禁叫溫雨琴露了絲嫌惡。
對,就是這個神情。嫌惡又如何,他想要,身為妻子她還不得伺候著。陳豐垂目,一腳踩上一盆姚黃,連帶著花盆一起踩爛。
「你…」溫雨琴動氣,大肚直接撞上長廊木欄,全無顧忌,亦不心疼。
陳豐雙目一斂,威脅似的看向溫雨琴:「旺不旺夫,我不在乎。但已為人·妻,心若不在夫身,我以為這是『淫』。」於他,娶的是溫愈舒還是溫雨琴,都一樣。
夫妻對峙著,終溫雨琴敗下陣,好看的鹿眼水霧蒙蒙,撇過臉不看陳豐。她所有的想望,她的一生全毀在了溫愈舒那個賤人手裡。
構陷同族姐妹,她以為溫愈舒會同朗氏一樣,不得好死。可三叔…三叔竟送走了她。聞訊時,就知不好。果然斬草不除根,春風復又來。她還覓得如意郎君。
溫雨琴咽不下這口氣。
踩爛了幾盆牡丹,陳豐去到長廊下,抬手自木欄間隙穿過,撫上溫雨琴的大肚,漫不經心道:「想生就好好待他。若實在厭惡,那你也別煩,等臨盆時我給你個痛快。」
什麼?溫雨琴不由後退半步,驚恐地望向陳豐。他什麼意思?
陳豐回之以笑。她以為她溫家有多強勢?一天天的冷著張臉,端著身姿高高在上。閨中時巴望著嫁皇子,哼…嫁誠黔伯府,已經夠勉強了。
由著她幾日,還真當自己是下嫁?溫家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強弩之末溫家,正備禮要送去沐寧侯府。溫垚割讓了自己甚喜的一塊端硯,連著老三拿來的一冊孤本,一併交於文錢:「趕緊送去吧,一會他們該往雲客滿樓等進士遊街了。」
他也是萬沒想到,皇上竟捨得許「三元及第」給沐寧侯府。看來西北軍已被皇上收攏得差不多了。可沐寧侯府真的會放手西北?
他不信。
「老爺,」已經盤了頭的喜鵲,端著托盤站定在門外,得了許才入內:「您晨起到現在,只用了半碗珍米粥。妾燉了雞絲六味湯,又做了一碟什錦卷皮,您用一些。」
溫垚點首:「放著吧。」
文錢瞄了一眼喜鵲,拿著東西退下了。
沐寧侯府歡喜過後,照著昨個說好的那般各回各院,捯飭衣飾。他們中午不再府里用膳,要去雲客滿樓里等著。
回東肅院的路上,常汐抹了幾回眼。走在前的溫愈舒,眼眶也紅著:「可惜爹娘不在此。」
是有些遺憾,常汐再抹眼。過兩天,她要去京西泰安寺做場法事,告慰小姐。
經過清荷塘時,溫愈舒見姨父和先生在塘中石亭擺棋,不禁出言打趣:「您二位躲這享清閒了,怪不得遍尋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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