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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摸著您差不多該醒了。」

「姑姑,夫君呢?」

常汐笑道:「剛兩隻虎來叫,說他們爹在練功房等姑爺。舅甥三一人拿著一塊烙餅,去練功房了。」小廚房那椿芽烙餅可是絕活,張張有湯碗口那般大,記恩一頓能吃八張。

溫愈舒下床穿衣洗漱:「今日您得空跑一趟喜燕胡同。」

「成。」常汐淘洗巾子。侯府再好,不是自個家。現一切都落定了,就得鋪排日後。

捯飭好,溫愈舒讓擺膳。姐夫叫去練功房,那夫君一時半會肯定回不來,她也不等他了。

這會練功房裡已經打起來了,一溜排小子站邊上,看著演武台上郎舅狠斗,不時叫好。

練內家功夫近十二年之久,雲崇青少有外露,今日是頭一朝跟人切磋。一記掃腿襲來,他下盤用力側翻避過,返身一劍。沐晨煥後仰躲避,同時左腳踢向劍。

打了一刻,大虎喊道:「爹,娘不在這,您能不能給舅舅兩下,也讓我們瞧瞧?」

「餵招都餵了兩盞茶了,您能不能動點真格?」小虎笑話他爹:「切磋不打,照舅舅的德行,您這輩子就別想動他根指頭了。」

都是他的親外甥,雲崇青左腿襲向姐夫。這回沐晨煥沒再躲,直接槓上一腳,擊退小舅子,翻身下演武台,提了兩隻虎就扔台上去,然後支使大侄子:「教教他們什麼是尊長。」

沐凜余不想打小堂弟,兩眼盯著崇青舅舅,意味分明。

都被這麼盯著了,雲崇青樂道:「行吧。」

音一落,沐凜余腳下一跺,翻身上演武台。接下來兩刻,三娃斗舅。兩方都沒手下留情,打的是如火如荼。

臨了時,沐寧侯到了,逢沐凜余被踹下演武台。大孫子砸來,侯爺毫無要搭手相救之意,連退兩步。嘭一聲,人砸地上,塵土驚起。沐凜余假咳兩聲,翻過身苦臉控訴地看向祖父:「還是親的嗎?」

「技不如人,被打活該。」沐寧侯踢了踢大孫子:「快爬起來,別擋路。」說完又看向拎著兩虎到台邊的雲崇青,「你鬆手,讓他們也吃吃痛。」

正有此想,雲崇青雙手伸出去些,五指一松。大小虎嘭嘭著地。

沐凜余不心疼小堂弟,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撣了撣衣上沾的灰:「崇青舅舅,我覺著你一文官有這底子差不多了。但不能鬆懈,平日該練還得練。」

「是不能懈怠。」跳下演武台,雲崇青幫著凜余把後背上灰拍去。

兩虎子爬起身,手捂著屁股,靠到親爹身邊:「打娘親弟不凶,傷害親兒子倒是一點不猶豫。」

沐晨煥一手掌一小腦袋,看向爹。沐寧侯正盯著晨彬家那兩位:「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你們怎麼沒上去?」

那兩異口同聲:「我們有自知之明,而且深諳識時務者為俊傑。另外,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有理,沐寧侯不追究了,轉臉向雲崇青:「走,咱們去清荷塘,我與先生給你說說朝中局勢和翰林院裡的水。」

神色一斂,雲崇青拱禮:「是。」沐晨煥自動自覺跟上。

三人到河邊,記恩拎著個大食盒也到了:「先生著人去叫我時,正好小廚房在做烏須糕。我婆娘又揀了幾樣點心和小菜,讓著一併帶來。」

沐寧侯笑言:「愜意了,一邊吃一邊說。」

坐在河心亭里的莫大山,茶已煮好,就等著他們來。雲崇青幫著記恩把菜店擺上,挨著姐夫落坐。

記恩謝過先生遞來的茶:「昨天新科進士遊街,你們猜咱夥計瞧見誰在第一樓了?」他聽聞時,可是意外非常。

雲客滿樓里有幾個夥計,是沐寧侯府給找的,都是京里的走卒。他們雖微不起眼,但卻都對京里一些人臉熟。雲崇青品著義兄面上的神情,眉頭微蹙:「冠南侯?」

不是胡亂猜。自打前年春從咸和洲回來,記恩對冠南侯意見尤大。

沐寧侯夾了塊烏須糕放嘴裡,甜而不膩,他喜歡:「是冠文毅嗎?」

「他們在第一樓四層窗邊,咱夥計送客出樓,一下逮著眼,但不敢肯定,說是見著鵝羽扇了。」記恩輕嗤一笑,端杯喝茶。

「冠文毅在未承爵時,就有看進士遊街的習慣,說是莽夫慕才,而且每回都定在第一樓的花澗秋。」沐晨煥也嘗了一塊烏須糕,濃濃的胡麻香充斥在嘴間。

莫大山看向沐寧侯爺:「以前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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