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娘還真開口了:「差點忘了,今兒我早起做了蓮花清茶酥和千巧桂雲糕。兩道點心,都是我在碑林府跟一茶坊娘子學的。碑林那地偏僻,口味跟咱們差許多,也不知你們會不會喜歡?」
「那可要嘗嘗新穎。」一位夫人捧哏。
邵元娘忙招呼下人:「快端上來。」
早有準備,一水的青衣丫鬟魚貫而入。沐嫿兩眼不再盯著上位了,看向走來的丫鬟。托盤上,兩碟點心的樣兒很精緻。青蓮黃桂,單瞧就口生津液。不過,她也是有堅持,手藝若比不上大恩舅娘,那吃一口便放下。
「原我還怕點心甜膩,現在就著茶是正正好了。」邵元娘對自己的手藝相當自信。相公好甜食,她學得用心,換來了舉案齊眉。
吳老夫人笑道:「你盡會討便宜。」
「還不是祖母和善,不然二嫂可沒膽。」瑛王妃也舒了口氣,只心頭不愉難消,不過做今天這局她卻是不悔。為著皇家兄弟和睦,她這個王妃,拉上整個吳氏,來給個尚無誥敕的六品修撰妻子搭下台階。
可惜,人家壓根不屑,還屢屢打臉她們。既如此不識好歹,那就繼續端著吧。她倒要看看,溫愈舒能得什麼好?雲修撰有這麼個「賢內助」,以後的官途啊…肯定一帆風順。
至於她這生疼的臉…也該叫父皇曉得曉得護著的可憐人兒,是個什麼德性了。餘光掃過上手的沐寧侯夫人,要是操作得好,走上運,許還能將沐貴妃手裡的宮權分一分。
不拘分予哪個宮妃,只要不全集在熙和宮,於瑛王府就都有利。
茶未烹好,女眷們也不急著用點心。雲從芊傾身湊近弟媳,半掩嘴小聲道:「剛我們來時,在門口遇著青哥兒了。聽他說,已與溫家人碰過面。」
碰過面,卻沒留下用席。溫愈舒彎唇:「原他也就是送我和娘過來,回去還要陪老師往城西黃三書齋。」見嫿姐兒捏了一塊青蓮,小咬一口便放下,不由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髻。
「明天你跟糖包他們一道來府上可好?」
沐嫿不做遲疑地點了點首:「好,我想吃大恩舅娘做的蓮子羹和水雲糕,還有桂花牛乳糖。」
雲從芊摟住小侄女,抽帕子給她擦了擦嘴,心疼道:「前陣子受涼,瘦了一圈。」
「年前咱們必須把膘貼回身上。」溫愈舒鼓動。沐嫿神情鄭重:「是要加緊。我娘說我這般的,風大點就能吹走。年後開春,我還要隨娘去慶安看望爹。大哥說,慶安的風呼呼的。」
多可人的小姑娘!溫愈舒眉眼都彎了。沐寧侯夫人看夠了煮茶,與坐於下手的親家母道:「兩虎子一直巴望著年初二去舅家拜年討壓歲錢,這回可算叫他們如願了。」
「早跟我打聽過了。」提及外孫,王氏滿懷歡喜:「我準話都給了,保證壓歲包鼓囊囊。」
「那你要損失不少。」沐侯夫人打趣。
「也就他們小時好逗弄,待長大懂事了,您想他們鬧鬧都難。」
王氏話音才落,邵瑜娘就接上:「想鬧還不簡單,讓愈舒給您生呀。一雙不夠,就生兩對。兒孫繞膝,您還怕冷清?」
有幾人目光掃過溫愈舒的肚子,雲修撰成親也一年余了。
王氏收斂了笑容,疼惜地看向兒媳。
「我是過來人,成親快五年才有了姑娘。姑娘之後,九年才等來兒子。箇中苦楚,自己嘗盡了,哪捨得讓兒媳再嘗?我還望著她跟我兒子好好過日子,相攜到老。子嗣上,順其自然便可。該有的都會有,不該有的,強求也不行。」
「娘…」溫愈舒是真的動情了。雖話夫君都跟她說過,但她也知夫君是獨子,姑舅怎能不急?
「娘現在只望你好好把身子養壯實了,跟崇青誰也別撇下誰。」王氏眼裡泛淚,吳家不是要做和事人嗎?她倒看看怎麼和事?
「不瞞諸位,我這兒媳是個命苦的。江太醫都跟我家明說了,她身子遭過大罪,若不好好將養,怕是要影響壽數…」
這個王淑英…瑛王妃凝眉,斂下眼睫,遮住眸里流露的慍怒。
邵瑜娘握緊帕子,看那王氏在說苦,忍受著周遭的睥睨,恨不能衝上去撕了她。影響壽數?那賤人怎麼還不死啊?
是她一人苛待溫愈舒的嗎?是溫愈舒嫡親的祖母看不得她好,想她死。自己也僅是順勢而為。溫棠峻對這個女兒都不管不問,自己只不過是繼母,做什麼要疼惜她?她本來就是多餘的。
想那個死了的朗韶音,當年在邵關府多威風。給丈夫挑平妻,像挑揀首飾一樣。而她,費盡心思擠破腦袋…才成了擺放在朗韶音面前的眾多首飾之一。
不是挑平妻照顧幼女嗎?那她就好好照顧嘍。冷待、關禁閉、罰抄佛經…寒冬酷暑庭院裡跪幾個時辰…
她恨啊…恨當時的心慈手軟,不然哪有今天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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