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崇青祖母不是病逝,是中毒又中蠱。」
「什麼?」皇帝詫異,中毒不意外,但中蠱…
「千真萬確。雲家請的是和春堂的江老大夫。江老大夫乃江太醫的祖父,醫術高明,絕不會斷錯。
邵家還往外放聲,說齊老太太跟他家老夫人姐妹情深…雲家上下都恨毒了,愈舒不顧體面,直接讓人將齊老太太在邵家中毒的事宣出。」
雲崇青的那本摺子…皇帝吞咽,沉定心神:「邵啟河在江備,你怎麼用濟陽做試探?」
「皇上,自南濘陳家案後,江備那方私鹽早收斂了。能叫冠家惦記上的,只有濟陽盛家。」沐寧侯再道:「臣現在還有一擔心…」抬眼對上皇帝,「南塑。」
方達跪到了地上,不怪侯爺不敢在朝上說事兒了。這聽完,朝臣們的腦袋還能穩當嗎?
沐寧侯深吸,緩了口氣,壓低了聲:「冠家想謀大事,必得先攪亂大雍。大雍內憂外患,他們才有機可乘。」
「鐵鋪那,你有著人盯著嗎?」皇帝腦中浮現南塑領主,巫族現任族長悅離的畫像。她的眉眼,跟輔國公世子韓南淵像極。韓鈺的妻子,是刁克紀在南境巡察時撿到的。
這些年有人暗裡照應漠河韓家人,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插手巫族內務,是朝廷許諾的。
悅離,希望你別讓朕收回承諾。
沐寧侯坦言:「只敢盯著點,不敢有分毫妄動。」
皇帝放下冊子,扯下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重捻,站起身走下大殿:「你倒是提醒了朕。」
沐寧侯佯作不解。
皇帝輕笑:「內憂…外患。」
之後幾日,沐寧侯規矩上朝。皇帝心情依舊不美。
十月十九,南塑的摺子抵京。皇帝細閱,面上倒無怒意,看完讓方達取本新摺子來,硃筆親書。悅離上告,說有人慾亂南塑,他信。她說外界出現噬心蠱殺無辜,極可能是想讓朝廷對南塑不滿。這他也信。
現在他問她一事,望她如實回稟。
悅離確如實回稟了:輔國公府一門對大雍忠心耿耿,絕無叛逆之心。臣定查明,擒拿禍首,請皇上做主還韓氏清白。
既如此,皇帝就給她一個機會。
十一月末,南境仍鬱鬱蔥蔥。黑水林幽暗靜謐,叫人望之生畏。
巫族族地,女子皆頭頂華麗繁複的銀飾,環佩叮噹。有幾光著腳丫,領著孩童踩水嬉鬧。也有年輕的男女,隔河眉來眼去。最熱鬧的還是屬斗蠱,一群人圍著較勁。
當午時,炊煙夾帶著油香。南邊樹屋裡,袖子擼到胳膊肘的悅離,正坐在爐邊翻炒肉片。一個還沒扎頭的小女娃兒趴在她腿上,踮腳伸長脖子往鍋里張望。
「好香啊。」一個方臉長眉的女子回來,關好門,將懷裡的明黃物取出,跪下奉給母親:「娘,皇帝密旨。」
悅離放下鏟子,把小孫女抱放到一邊,兩手在娃兒身上擦了擦才正身接過明黃物。查檢密封,確定完好。小心拆開,見到「巫族族長悅離親啟」,她不由心緊。
當今比先帝要機警,手段也是極狠辣乾脆。從陳熾昌父子死在海上,誠黔伯府閉門謝客至今兩事上,足可見。
跪著的女子,叫悅上越,是悅離的長女。
站起抱了閨女,翻炒了兩下鍋,悅上越來到母親身側。快閱完密旨,她坐到爐邊感嘆:「聰明人設起圈套來,還真是讓我等凡俗想都不敢想。」皇帝竟跟雲崇青不謀而合,都要南塑亂,引賊人入瓮。
悅離合上密旨:「你小弟呢?」
「去黑水林了。」
悅離抬手輕撫頭上銀飾,指腹下的觸覺讓她心寧,冷聲:「大族老七十大壽,好好辦。」她也等夠了。
「早就想見見那位雲大人了。」悅上越慕強:「這次我肯定睜大眼,看他怎麼領著咱們一眾女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上孟元山。」
「能者多勞。」
「是啊,他都不用擔心起復。才守孝兩月,皇上就給他派上活了。」
「天地君親師。過往也不是沒有臣子孝期受命在外。不過,那些多為武將。」
小女娃在她娘腰間又摸又摳,好容易抓到只軟乎乎的活物,拿到眼前,對著嘿嘿笑。
悅上越看她小手掄起想將毒蠱往鍋里扔,忙攔:「噯噯…這個不能吃。你換一隻青色的。」
悅離哈哈笑,上前提了孫女:「走,陪祖母去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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