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便有了烏托邦三百年生生不息的間諜計劃。

「只有內亂，才能將人族完全打垮！」

王蟲的虛影冷笑：「人族最後的戰爭英雄，當然要在最關鍵的戰役前，被同樣是人族的間諜刺殺死在『安全』的站場後方。」

「而不是在他還寂寂無名時，可笑的死於某天晚上的夢裡！」

阿芙拉嘴唇啜囁，死死緊握雙拳。

快，快點想到理由說服它……快點想到理由！

她不能放棄愛瑪……她已經冒著那麼大的風險下注了蘇遙，怎能讓愛瑪剛恢復健康，又死在這種遷怒下？！

一道靈光猝然閃過腦海。

阿芙拉心跳幾乎停滯。

她抬起頭，聽到自己說：「主宰陛下，您想要人族亂起來，我可以替您將威廉元帥刺殺。」

「或者您隨意給他選一個死法，我會在單獨和他見面時，用異能給他埋下心理暗示，在物理條件允許的時候，讓他死於您指定的任何地方。」

倒映在牆壁上暴怒的虛影一頓，輪廓逐漸平靜，似乎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空氣陷入詭異的寂靜。

阿芙拉繼續在賭桌上加注。

「比起人族那個未來不可控的精神系異能者，已成為聯邦人精神信仰的威廉元帥身死，能更激起人族恐慌。」

「主宰陛下，我還有兩次『聆聽』的機會和您聯繫。」

「您讓其他間諜做好外應，我埋下的精神暗示的『種子』可以在腦域持續一個月，介時還有足夠的時間讓我恢復精神力，可以將那個精神異能者也一併剷除。」

阿芙拉大腦飛速思索。

威廉元帥決不能在兩年內死！

他才剛將帝都之前埋入的蟲族間諜肅清完畢，正是蟲族內應勢力牆頭觀望期，他此時死了，那些趴在帝都上層吸血的內應家族立刻會結束觀望，倒向王蟲！

帝都內部如果糜爛一團，會過早分裂加劇，蘇遙還未來得及成事，一切事態就會迅速滑向混亂黑暗的未知。

沒人能在那種內憂外患的環境下結束一切。

於是阿芙拉鼓動王蟲：「威廉元帥肩負戍邊要職，最遲兩年，必會返程。我們可以趁這兩年，讓他死在帝都。」

「他是第十六軍的靈魂所在，他如果不明不白死在帝都，第十六軍和第一軍必然爆發兵亂。」

「這兩支是軍事實力最強勁的軍團，他們在帝都打起來，其他十四軍都會返程拱衛帝都安全，這時沒人能管邊疆的蟲族，主宰陛下只需派出五十萬蟲兵，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拿下聯邦半數疆土！」

聽完她的獻計，王蟲果然不屑。

「半數疆土？我要的只是這些？」它冷笑，又慢慢開口。「威廉那老東西的確該死，但他的命那麼硬，可不能只換這點東西。」

她賭對了。

阿芙拉太清楚王蟲的貪婪和狡猾。

它整整布局三百年，要的就是徹底腐蝕聯邦，在大戰前自行瓦解。而不是死而未僵前因威廉元帥的死亡一記警鐘敲響，趁機刮骨療傷，將內部囊腫的毒瘤徹底割除。

經歷了一番對話，暴怒的王蟲也冷靜了很多。

身陷秘密軍事基地的O-32雖然行動失去自由，很難變成將來壓垮聯邦的最後一顆稻草。

但的確也能發揮其他妙用。

比如一對一無干擾下和威廉面聊，這是其它間諜絕不可能享有的待遇。

失之桑偶，收之東隅。

「你先在這待著，弄出來點發明取得威廉的信任。」王蟲終於決定放了O-32一條命。「一年後聯繫我，介時我再給你其他計劃。」

阿芙拉深深趴伏在地面：「遵命。」

她緊繃的肩膀終於稍稍放鬆，虛弱地軟倒在地。

卻沒看到，王蟲虛影在消失前令人悚然的一個低頭。

不再將它奉為永恆信仰的棋子，無論多有利用價值，都需要狠狠用行動敲打下了。

第121章 企圖

不知不覺，春去夏來。

自從那夜和洛克不歡而散後，蘇遙在克利夫蘭軍校已三個月沒見過他了。

再次看到關於他的消息時，是在校新聞布告欄轉學通知下。

匿名學生留言板閒聊。

「當有錢人真好，想轉系就轉系，想轉學就轉學。」

「是啊，咱們這些邊星來的，只能一個系上到被勸退，唉！」

「肯定是受不了克利夫蘭的嚴苛訓練。哈哈，這些少爺們肯定想不到，導航系也是要每天體能特訓的，笑死。」

「……」

動態信息欄上，洛克的名字和相片出現在導航系的專欄下。

五官立體，神色陰鬱，漠視一切的眼神冷冷盯著前方，一股無法言說的孤傲氣質拒人於千里之外。

幾蔟白髮在他耳後格外刺目。

他又仿佛回到了兩人第一次相遇時。

桀驁、冷漠、仿佛離群萬里流浪的孤狼。

蘇遙摸了摸屏幕里他的臉。

悵然若失地沉默。

就像特倫斯說的那樣，洛克已被她等價交換，作為獲取柴爾德系支援的籌碼打了出去，她還因成功潛入特倫斯公爵身旁，成了蟲族O組目前間諜身份最高的一人。

沒有什麼好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