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披上衣服,撐著遍體鱗傷的身體,跌跌撞撞走到窗前。
十幾輛價值不菲,印有貴族家徽的懸浮車停在療養院門前,一個個維吉爾人卸下腳鐐,戰戰兢兢踏進車裡。
沒有一輛車牌來自六十六區。
這是……
女人眼中盈滿淚水:「我們自由了嗎?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微風拂面,她的眼淚被看不見的手輕輕拭去。
女人驀然轉身,追過去的手撈了個空。
她看到休息室的門無聲打開,三樓僅剩一盞完好的應急燈,在走廊盡頭緩緩亮起。
仿佛迷霧中亮起的燈塔,吹散她心中僅剩的不安。
「真的是你……安。」
她泣不成聲,踏上一片狼藉,血肉橫飛的陰森走廊,心中卻沒有一絲恐懼。
誰都可能傷害她,但安永遠不會。
女人吃力地向前走,常年待在地下牢獄,她雙腿肌肉早已退化,短短一百米的路,她走到一半就開始顫顫巍巍。
她踩到一灘血水,險些滑倒,那隻無形的大手又出現了,輕輕扶了一下她的腰。
她眼淚流得更凶,卻微笑起來,拼盡全力走到電梯前,用力按下旋鈕。
電梯叮地打開。
女人踏進去,在燈光明亮的電梯間裡,回頭看向黑暗的走廊。
那裡空無一物,但她知道,安在看著她。
女人仿佛想起了什麼,在電梯合攏前一秒,吃力地將手臂上的留置裝置取下,用盡全力拋出去。
她擦乾眼淚,露出燦爛的笑。
…
懸浮車隊緩緩駛離六十六區。
蘇遙收回凝望夜空的視線,感到深深的無力。
越是靠近權利的中心,她能做到的就越多,可越來越意識到,她能改變的卻那麼少。
這個世界不公平的地方太多了。
科技已經足夠發達,那麼多工作崗位都能由機器人代勞,生產力過剩之下,可帝都依舊每天都有貧困不堪的人在陰暗角落裡餓死。
和平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到來?
人蟲戰爭真的結束後,這些生活在金字塔底端的平凡人,真的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嗎?
蘇遙眺望著六十六區城市的夜景。
凌晨三點,這座不夜城正在最熱鬧的時候,霓虹燈將每一棟高樓都裝飾得美輪美奐,每一個醉生夢死的人,都將每天當做生命最後一秒在狂歡。
這裡,是全星際最璀璨人類城市腳下的陰影。
它和帝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些無法無天的黑/幫,如果背後沒有人政治處的人暗中支持,絕不可能將生意做到那麼大的規模。
不將這些「根部」剷除,再怎麼修剪枯朽樹枝的枝杈,也是徒勞。
蘇遙壓下胸口的憤怒,自嘲般一笑。
「不就是改變世界麼,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功?」
……
…
重回摩菲賭場,蘇遙洗掉一身血味,剛沾枕頭感覺沒睡多久,天就大亮了。
鍥而不捨的鈴聲持續了半分鐘。
亂七八糟穿著睡衣開門,蘇遙比昨天更重的黑眼圈讓澤爾維看得直皺眉。
「沒錯,我昨晚回三樓玩了。」
蘇遙沒等他問,立刻搶答,打著呵欠去洗漱。
澤爾維看著屋內亂糟糟扔了一地的衣服,和桌上擺滿的開蓋化妝品,挑了挑眉,雙手環胸地選擇站在門口等她。
五分鐘後,洗漱完的蘇遙已經戴上了假髮,噠噠跑到桌前,對著鏡子戴隱形眼鏡。
「賭場的套房你退了嗎?」蘇遙快速把自己的臉塗白幾個色號。
她在試探澤爾維是不是打算「度假結束」,可惜得到他淡淡一聲「沒有」。
蘇遙無奈地戴上墨鏡:「好吧,那今天繼續一起行動。」
按照昨天的行程規劃,兩人今天要去療養院。
雖然昨晚蘇遙去踩點用力過猛,但她只破壞了三樓,想必一二樓還是可以接待人的。
路上,澤爾閉著眼,半靠著懸浮車座椅。他側臉輪廓分明,深色皮膚有種說不出的緊實性感。從腳底到頭髮絲都帶著一股散懶的氣質。
蘇遙若有所思:「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家鄉在哪?」
這一般不是軍官之間的禁忌話題。
澤爾維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撩開眼,問:「你想知道?」
廢話,不然她問什麼。
蘇遙心裡蛐蛐,突然被他牽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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