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蘿點點頭,眼中的亮光閃啊閃:「現在就是頌神者多,純粹的吟遊詩人很少、很少了!時尋,你是純粹的吟遊詩人嗎?」
時尋想了想,輕笑一聲。
「對,我是。」
頌神?那有什麼好頌的!
現在這世界邪神還這麼多,還不知自稱頌神者的人頌的是邪神還是正神,再或者中立神。若是頌邪神的頌神者,又不知能不能被人識破,還是能光明正大行走。
卡蘿情不自禁地哇了一聲:「你真的是純粹的吟遊詩人?」
時尋看她反應,興趣更濃。
「那當然。只可惜我的豎琴在遭遇海難時被毀了,不然我現在就能為你演奏一曲。」
時尋說著,不由看向魔螺。
他東西都收在小洞天,現在還打不開。不過拿魔螺來敲擊什麼,似乎也能將就一下?
魔螺打了個冷顫,又開始啊啊亂叫。
「我家裡有豎琴呀!」卡蘿高興得很,「我現在就讓人拿過來!」
許是搬動豎琴的動靜大了,一道雍容威嚴的聲音忽地從上方傳來。
「你們在做什麼?」
穿著長裙、披了披肩的貴族夫人裝扮女子站在二樓,俯視客廳眾人。
時尋抬頭,對上她雙眸,漸漸眯起了眼。
沒錯,是她!
島上邪物寄生體!
女子看了時尋半晌,緩緩走下旋轉樓梯。
在客廳眾人看不到的位置,她舔了舔唇。
是這種味道了,香得能將百年的蛔蟲都勾出來,真恨不得一口就吞掉啊!不,一口吞掉不好,要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才好。
再走到其他人看得到的地方,她恢復了素日的雍容優雅。
卡蘿變得有些拘束,見她完全走下旋轉樓梯,就開始規矩地行禮,喚了聲「母親好」。
阿爾娃偷偷打量時尋,卻怎麼都無法從時尋表情中搜出些許驚訝,她立刻覺得索然無味。
她家女子爵年過三十將近四十,看上去還和二十左右沒什麼區別,和卡蘿站在一起像姐妹多過母女,怎麼時尋就沒半點驚訝?
卡蘿已和子爵介紹過時尋,又說了時尋將要演奏豎琴。
子爵雙手交疊,擱在腿上。
她淺笑道:「既如此,便有勞時先生演奏了。」
時尋欠身一禮,坐到擺放好的大型豎琴邊,信手撥動。
樂聲似溪水潺潺,平緩流淌。
卡蘿聽得如痴如醉。
她如漫步滿天繁星間,披灑了星光前行。
正當她被困在星空,不知當去往何方之際,輕柔的吟誦聲響起。
「繁星迷醉了我眼,
它們迷醉不了我心。
循我右手所指方向看吧,
看到那顆小小的、散發著暖黃光芒的星子。」
卡蘿下意識看向右手方向。
仿佛真有一顆小小的黃色星辰,閃耀著暖暖光芒。
星空中其他星辰都被它比了下去。
「黑鏡湖邊雲浪已再度翻湧,
嵌滿星辰的古塔早已崩碎。
被光芒驅逐的祂藏入暗影,
卻忘了影也要光的照耀。」
卡蘿聽得懵懵懂懂,但仿佛真被黃色星辰的光芒照耀著,舒服得完全不想思考。
一旁的子爵臉色變了變,交疊的手不覺用力捏緊。
她聽出來了,時尋在說她!
但她同樣有些地方不理解,甚至想一想就覺得要被自己尊奉的偉大神靈警告。
時尋繼續吟唱。
自他指尖傾瀉的樂聲依舊輕柔。
「血月是另一場殘忍的謊言,
照不到湖底深處的淤泥。
那兒早已腐爛,
等待著時光的審判。」
他最後一撥琴弦。
餘音仍在迴旋。
自始至終,樂聲不曾激昂奔放。
他停了,卡蘿卻未回神。
隱隱有淚珠在卡蘿眼中打轉。
她說不清自己的感受,太多的矛盾糅在一起。她感受到了繾綣,又覺得是溫柔的冷淡,還有惆悵惘然,她實在說不清。
阿爾娃呆呆看著時尋,幾乎不敢相信剛才的樂曲是時尋演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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