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沒和他細說回頭會如何, 但他以前曾聽說過關於地府、輪迴、鬼差的種種傳說。
他分不出真假,卻知道所有傳說中,聽從了正確的人囑咐行事的人,終能得到一切;那些總在懷疑, 總想著違背一點點不會出事的人,無一例外地出了事。傳說中的人物或許出事後還有補救機會, 他卻不相信自己也有如此機會。
所以現在,絕不能回頭。
往前, 往前!
他往前狂奔。
耗盡了所有力氣的狂奔,卻感覺慢得離奇。
前方依舊是不緊不慢延伸著的花路, 搖曳的花莖與長條的花瓣鋪成看不到盡頭的路,令人情不自禁地懷疑,磨盤狀的圓台, 是否真的會出現。
只能走下去。
硬撐著不理會身後苦苦哀求自己回頭的聲音, 走下去。
可那些聲音有魔力,再冰冷似鐵的心都會發抖。
蘇列倫緊咬牙關。
他已不知道現在自己無法說話,是這條路當真奇異到讓他失去出聲能力, 還是他心亂如麻得連怎麼說話都忘了。
此時的他連和自己一同走上這條路的八個後裔都忘了。
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他們呢?
哪怕跟在他身後的聲音, 也有那八位的聲音, 可他又哪裡還能思考這些?
往前, 往前!
所有念頭都融入這想法中。
無論發生了什麼, 都只能催促著自己再往前。
走到磨盤狀的圓台前,就一切都結束了吧?
在花路中承受著心靈考驗的九個木雕都不知道,現在小鎮上已經沒有了狼的聲音。
格雷聖徒投影降臨,這些墮為邪神生物卻還沒得到太強力量的狼群哪裡是對手?
黑霧沒有了烏鴉操控,又被蘇木匠家倉庫地下藏著那位吸收著,已沒有了往全鎮蔓延乃至擴散的趨勢。
除了蘇木匠家周圍和教堂,其他地方的黑霧都越來越淡。
至於隨著血月月光灑落的邪神力量,已不是格雷聖徒能淨化的。
當初那麼多正神合力,都只能暫時將邪神所化的血月阻隔在外,還讓其中一輪血月墜落,形成百年前的天地異變。
而今只有光明神系追隨光明神的一位聖徒,還只是投影降臨,如何能真正淨化血月邪力?
狼群死盡,浮在空中的格雷看著騎士們返回教堂,鎮上有萬千信仰光點沒入祂投影之身,空中一小截彼岸花路一邊往前延伸一邊斷掉來時路。
祂將自己的投影縮成正常人大小,一晃動就出現在教堂外的時尋跟前。
忽視掉旁邊拿著劍在空中舞動著怪異劍舞的小木頭,祂彎腰行禮:「時冕下,可還有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吩咐。」
時尋眉頭輕挑:「冕下?光明那傢伙讓你這樣稱呼的?」
冕下!
還要由已升入神國的聖徒親口喚出的冕下!
這絕對只有真神才能承受得起。
格雷愈發恭敬地低垂著頭:「我主說,降臨之時要將時冕下看做與祂平等的存在,我才自作主張。」
「……」時尋抬頭看天,循著格雷神降形成的通道,向著光明神國輕哼一聲。
這一聲竟同時就這樣傳到了神國,格雷在神國的本體已經聽到了!
僅有的另一個聽到的神,恰是光明神。
神座上,身披光明之力形成的神袍的光明神輕嘆一聲:「格雷,你就喚他時公子吧。現在在你投影面前的他,還算不得神,只是……」
光明神沒再說了,只又嘆了口氣。
現世,血月下,時尋面前的格雷投影識趣改口:「時公子。」
時尋才點點頭:「你這次收穫的信仰之力不少吧?還能維持多長時間?如果我要你去輪迴路搶人,做不做得到?」
格雷一怔,但還是檢查一番體內儲藏著的信仰力,答道:「如果不再動手,足夠維持到天亮。輪迴路搶人就要看搶的人實力如何,又是否配合了。」
「天亮?」時尋打量一下他,「那就行。等會兒如果有需要,我喊你,你立刻將我彼岸花路上的九個人搶出來。」
「是。」
格雷應完,方抬頭看著空中的花路。
有蘇木匠家倉庫底下的東西吸收著黑霧,現在半空已灑滿血色月華。
花路也染滿血紅,乍一看去,根本分不清是路本來就如此紅艷,還是披上了月華。
花路上九個人走得很慢。
他們的身形很小,小的幾乎完全淹沒在成人膝蓋高的花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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