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走廊,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竹影搖晃,人影在地上移動,所有人的腳步聲都放得很輕很輕,幾乎都要聽不見一點,就連呼吸聲都刻意收斂,就怕引起注意。
別院門口。
早已有人在這裡等著了,還是熟人。
一身桃紅衣裙的女人提著燈,婷婷裊裊站在門口,嬌俏一笑:「哎呀,真是好久不見。」
秋月白靜靜地看著她,他的臉色很蒼白,沒有說話。
花自落的眼睛掃過他的脖子,又掃過他紅得發艷的眼眶,心下瞭然了今天聽見的消息都不是假的。
知道他不方便說話,她便也廢話少說:「樓主請你去前面和大家喝一杯。」
秋月白點了點頭,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藥香彌留在原地。
他蒼白的臉被昏黃的燈火照亮,輕輕垂著眼,如蝶翼般的睫毛在臉上投落出陰影,整個人好像輕得發飄。
花自落看著他的背影,在她的心中,無論是昔年還是今日,明月夜都是她「同僚」中最神秘孤僻的那一個,孤僻就不必多說,而這種神秘或多或少體現在他對得意樓中的許多東西似乎都不屑一顧,甚至於敢去做那些樓中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似乎沒什麼不可以放棄的,無論是權力,還是生命。
他還有那樣的美貌,所有人見到他的第一面都難免會呆愣一下,若是在打鬥中發生這種事,這一下已經足以一個人死個千百回了。
花自落想,他確實是天生的適合去殺人,這樣的人就該掀起腥風血雨。
不過她又想,誰知道天意如何,偏偏這樣的人最不喜歡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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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外,有人遞給秋月白一頂冪籬,他知道,這是為了遮自己的臉,包括那些異常。
他帶上,從側門而入,越往裡走越能聽見裡面的熱鬧,上了樓梯轉過拐角,再走出一扇門,便到了園子裡,那些人都坐在這了。
園子裡一股酒味,說話的聲音吵得人耳朵疼,時玄蘭他們坐在稍微地勢高一些的地方,自從秋月白一出來,他便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時玄蘭對他招了招手。
秋月白朝著那邊走去。
即使白天鬧得那樣不愉快,可到了現在,他仍然不得不低頭,就像時玄蘭說的那樣各退一步。
走到台階前,時玄蘭親自下來牽他,秋月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好奇的、不喜的、不屑的、嫌棄的、崇拜的……應有盡有,他們的目光幾乎都要穿透白紗,鑿爛自己的皮肉然後釘在骨頭上。
……還有一道目光。
秋月白偏頭看向一邊,那是一顆不算茂密的樹,樹上什麼都沒有。
時玄蘭溫聲問:「怎麼?」
秋月白微微搖了搖頭,輕紗晃動。
時玄蘭繼續拉著他走到案前,為他斟酒,動作極盡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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