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開, 人全散開。」有人呵斥。
阿松帶人騎馬奔來,手里甩著鞭子。人群略微散亂,老人護著孩子,男人女人翻出兇狠的眼珠。對於蜂擁而上的餓狼而言,衣著整潔的羽林衛並不可怕。
阿松有些著急,他只有二十人隨行,只能嚇唬這些人片刻。我被掐住脖子, 瞪著眼珠尋找單立,幸好他就在不遠處, 緊勒馬繩,滿臉怒火回瞪我。
「他們是來救你的?」身後男人吐著熱氣,「大戶人家,養的狗也特別精神。」
哪知單立從馬上落地, 後面的隨行亦步亦趨。他是大戶人家的頭兒,眾人很快分辨出來, 等他走近,緩緩留出一道縫隙。我仰著臉, 四周一瞧,發覺韋伯林沒跟著,準是回去搬救兵了。
老沈趴在地上, 血淋淋的,只怕要斷氣。綠營的人伏到單立耳邊低語幾句,他不太動容的臉露著吃驚。不過很快他告訴眾人,內城的武館與他交好,武館能拉幾車乾糧過來,再護送他們回鄉去。這番話令人群越發騷動,紛紛揣測他是何人,揣測他說的真假,又怕他喊來打手圍攻他們。
大夥都望向我身後的男人。
單立說:「先放了我夫人。大兄弟,你扣著她沒用。一會兒糧車來了,你帶上男女老少尋個地方歇歇腳。」
男人並未鬆手,他在仔細端詳單立。我有些擔心,不想單立的身份曝露於人前。幸好他一向穿著簡樸,舉止皆是武行習氣。他說自己同武館交好,這話聽著有三分可信。
褐皮男人輕笑:「能使喚內城的武館?你與他們是同行,或者你是官家的人?」
羽林衛十分緊張,拼命擋住四面圍攏的人群。單立上前一步,男子就拖著我後退。他的骨骼因為緊繃而越發用力,突然從腰上掏出一柄鏽跡斑斑的鐵棒。炙熱的陽光令我眩暈,那根鐵杵在眼前晃來晃去。
「別再靠過來。」男人吼道,繼續揮舞武器,「你們是官家的人。」
阿松鷹眼微張,攔住單立的腳步,輕聲說:「行,咱們後退。兄台別緊張。」
同時單立笑道:「沒錯。我家只是工曹一個小官,奉上諭,攜柳家武館一同赴銅雀台修築河道。」
「呸,修個屁。官府的人只會添亂。你敢帶人往東去,只怕人未到,命已沒了。」
單立聽了,微微斂容:「兄弟為何如此說…」
他側過頭,發覺人人橫眉怒目。他們皆是因為河道遷徙的流民,失去賴以維生的土地,被迫到處流浪。有個圓眼的男孩,腦袋很大,端著懵懂的表情,饒有趣味瞅著眼前一切。單立走上前,伸手摸摸男孩的頭,哪知那孩子立即反咬他一口。
頓時人群譁然,羽林衛衝到面前,揪起男孩的衣領要打。
單立似乎很錯愕,呆立原地。這時阿松叫道:「大家冷靜點,不要擠上來。我家主人保證各位有吃有喝的,等吃飽了,朝廷再送你們回鄉。」
隨即有聲音回彈:朝廷又來抓人嗎?先搶咱們的莊子,又要抓人頭。抓住一戶,能欺負幾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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