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榮是不會好好待他們的,我心裡明白,他和韋伯林本是兩路人。辰時剛過,韋伯林帶人也來到老宅。我知道他們心有大事,叫內官在涼亭設座。
士榮先笑:「前天瓊華宮設宴,那位馮家大姐衝撞了娘娘,大人知道這件事麼?」
韋伯林立刻對我說:「當日臣去看望綿水夫人,聽侍奉的姑姑講了前後因果。陛下,馮大姐一副火爆脾氣,她為自家親人著急,才說那些傷人的話。如今後悔不及,已去綿水夫人屋裡跪著請罪了。」
我抬起手,表示不在乎這件事:「你不用擔心,只叫她好好侍奉老太太,我和皇后都不會降罪。那一府的人回去後就放了,不過那個小子…我聽聞那孩子聰明得很,不如送去蜀軍磨練一番。」
此話一出,座下之人皆驚訝抬頭。
金士榮的意思,畢竟馮堅有意擁立他主,他的兒子,即使不殺,也該囚禁終身。
韋伯林駁斥,幼子未滿十四,按律法不用處死,更可況馮府世代忠良,請主上善待忠良之後。
涼亭內還有台諫所的人,躬著上身不說話。
我對韋伯林說,自己也在這個年紀失去父親,每日在南嶺餵馬耕地。去蜀地不算虧待他,他若能成才,馮氏祖宗也能安慰了。
「你親自寫封信去銅雀台,告訴保定侯這件事。」
知道不可轉圜,韋伯林低頭答是。
又對金士榮說:「你去辦封府的事,別傷到人。人名都登記上,臨走每人領二百兩路費。剩下的東西入庫,你和伯林一起盤點。」
二人再次答是。此時日照當空,內侍送來冰飲散熱,我們幾個捧著玻璃大碗各自喝完,命人再取一輪來。
韋伯林面朝我,剛才的事情過去,他另有要事回稟。原來漢章院的幾個學子合力刻一套圖章呈上,春風化雨,淳物化欲,各式的篆體,靈動飄逸。他托著錦盒,告訴我哪件是哪個人刻的。有一枚形如彎月的雞血石,冰瑩透骨,正好握入手心。
「陛下,這枚是臨仙手刻的,您瞧,用的金線小篆。若喜歡,可隨時帶在身上。」
我笑道:「是塊好石頭,不過卿家推薦的不止是石頭吧。」
「臣不敢左右陛下的心意。只是,臨仙他們來雍州不過數月,陛下是嫌棄人笨拙,想趕他們走麼?」
「韋大人,你的門生很好,不過我想看看其他人。天底下這麼多人,他們應該都有機會。」
那刻韋伯林的表情像挨了針戳的家貓,失味又失落:「看來陛下嫌棄的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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