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裡的傍晚沒有比白日涼快幾分,李笑笑怕冷, 因此石室里才燃著熱炭, 但除她以外的所有人, 在這炎炎夏日裡, 無疑都是希望涼快一些的。
只一牆之隔, 外廳搖著冰扇,與石室誠然是冰火兩重。
她常日裡都是乖乖待在石頭密室里面的,偶爾出來一次, 才覺原來外廳之中是這樣的涼,涼的她在朝日的窗下靜坐,骨頭里透出的森森寒意都讓她瑟縮不停。
吉福上前遞過來一件秋後的加絨小襖, 披在了李笑笑肩頭:「公主何必在這裡苦等?」
「算不得苦等, 廠公這人興許有錢,但太過鋪張, 石室里燃的那些, 興許足夠困苦人家十數年的溫暖,我總要節省些, 不然與...」
「與父皇有什麼區別。」
李笑笑心理已經是極不願意認可那個萬人之上的男人了,她說完這話,便覺得脖頸那一圈
被用力勒掐過的地方抽抽的發疼, 比寧延昭真刀留下的那道口子還要疼。
她有意將脖頸縮進頸圈兔絨中,藉此掩去脖頸上那些青紫相接的淤色與敷了藥的新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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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人的天,未免惹的人心煩躁。
知道陳菩的那件寢殿中供著位貴不可言的公主,元寶並不敢入內打擾。
他尋了一處遮日的長廊下徘徊,遙見陳菩往司禮監的方向來, 一路小跑著迎上:「寧大人今日闖了司禮監。」
「六公主呢?」
「奴才沒敢進去..」元寶抓了抓被曬得通紅的右耳。
「無事可以不在這裡守著了。」
元寶是個實實在在的白面皮,素又愛穿粉色,眼下被日曬的汗淋淋,眼色通紅,模樣實在算不得體面,陳菩沒眼再看,囑咐了句,便越過元寶進了獻帝辟出來給他的那件寢殿。
陳菩的腳步聲總是沉緩一些,且這個人,如是在有她的地方,藏在身上不知哪處的那隻金鈴鐺總是能隨著他的舉措發出脆耳的聲響。
這樣太好辨認了,但在陳菩進來那一刻,李笑笑還是沒有出聲,沉靜的坐在支摘窗的日光下,將手中厚重的書本輕輕翻過了一頁。
吉福亦守在李笑笑身邊默不作聲。
陳菩是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才去看沐在日光下的李笑笑。
她的肌色很白,但與元寶那張磋磨久了的臉皮又不太一樣。
陳菩時常以為人只可能是白,偶然才發現,李笑笑在日光的照射下,分明慘白的肌色其實可以透出皮相里生動的血肉顏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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