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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了一天的帖,從《多寶塔碑》到《顏勤禮碑》,要是顏清臣泉下有知,都得撞開棺材板親自來教他。梅莊從來乾的都是殺人的差事,別的兄弟姐妹整日習武,就他這個嫡子倒是日日被關在屋中對著三尺書案五寸墨硯抓耳撓腮。

別提多憋屈。

爹要他當官,也得看月家有無當官的淵源啊。他們世代習武,別說是當官了,連個舉人都沒出過,分明就是沒這當官的天賦。什麼禮樂,什麼書數……本以為從梅莊逃出來就能當個逍遙的小神仙了,到頭來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簡直可氣!

趁著月黑風高,月如琢帶著一身傷痕偷溜出了門。

竹林清幽,明月映山,忽有一聲嚎叫驚鵲而起,嚇得鳥兒撲棱四飛。

「疼疼疼!輕點! 」

沈繾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往外望了一道,低聲道:「你聲音小些。」

月如琢齜牙咧嘴平躺在榻上,裸露的後背紅痕縱橫交織。月如卿下手有輕重,他後背的傷都是皮肉傷,未傷及筋骨。怎奈何月如琢痛感比尋常人更強,後背上的傷痕雖痛不至死,卻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立時揪緊沈繾的袖子,嘶了口氣:「我……我說沈繾,你該不會是想謀殺我吧?」

「想。」沈繾真的點了頭,壓下他將要抬起的肩,仿佛真要動手。

「誒?」月如琢震驚。

沈繾給他的背塗抹藥膏,沒好氣道:「想你住嘴。」

月如琢見慣了他舉重若輕的風輕雲淡,很少見這樣忸怩侷促的他,不由得促狹一笑:「放心吧,如今都丑時了,你那心上人早就睡了,聽不見的……嗷!」

沈繾手上的力道驟然加重了,清雋的臉上浮上一層薄薄的熱氣。

「不許說。」

語氣帶了幾分少年人被戳穿心事的惱意。

「不說不說,我不說,你輕點!」月如琢面容扭曲成了麻花,音調都疼得發了顫。

沈繾鬆開手,繼續給他上藥,力度較之前輕柔許多。趁他離開床榻換藥的功夫,月如琢趴在引枕上,默默問:「你不願同我回去,是因為她嗎?」

一陣沉默。

竹風穿窗而過,簾帳下掛墜的兩隻銀鈴相互碰撞,空寂的房間迴蕩著輕快的脆響。

月如琢明白了。

「罷了,反正我月如琢此生是要跟著你走的。」

沈繾頓了頓,話語有些遲疑:「你該回梅莊。」

他嗤笑:「你爹那麼多仇人,要是沒有我,你豈不是砧板上的魚肉?再說你爹都說了不讓你習武,你這身板又不能自保,還不是得靠小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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