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明日再回帖,你奔波一天,也早些休息。」
楊書玉慌亂地逃離花廳時,天際盡頭的西山上還掛著殘陽。當餘暉斜照在她臉上時,她腳步一頓,繼而聽到身後傳來毫不克制的朗笑聲。
謝建章肆意的笑聲,氣得她頭也不回地快步往東院走去。
待楊書玉的腳步聲漸遠,再也瞧不見其身影,謝建章的朗笑瞬間化作愁苦。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天空出神,直到夜幕低垂他才肯起身,摸著黑回房。
那張被他隨意擱置一旁的宴帖,被黑暗吞噬,再也無人記起書寫它的人,還在盼一個回復。
墨心古厝的東西兩院,以一湖山水亭台打造的花園相隔,細節之處皆透露著氣派。整座小院恰似小門套大戶,絲毫不比深宅大院差。
楊書玉借豆燈之光寫好回帖,忍不出撐著腦袋看向窗外發呆。
蟬鳴點螢,繁星在空,清風送來絲絲暑熱,靜謐而安寧,全與她所認知的八月不同。
月芽有一下沒一下地為她用團扇送風,舟車勞頓的困意讓她控制不住地打哈欠。
「月芽,你覺得京都如何?」
楊書玉望著庭院自說自話:「京都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繁華和喧鬧竟比不上江陵。」
「若江陵得了商貿的勢,贏在繁華。那京都占了黎國大權,勝在哪裡呢?」
她不解地回頭,正見昏昏欲睡的月芽,手裡扇風的幅度與頻次逐漸減少,怕是下一秒就要倒地睡去。
至真至純,怕是月芽根本就沒有認真觀察過京都。
楊書玉奪了她手中的團扇,將人攆回房休息,只交代她明日記得把回帖送到楊府。
王芸上了年紀,整個下午又在拾掇東院,是以楊書玉一早便讓她回去休息。沒人在房中伺候她,收拾筆墨,鋪床規整,都需要她親自動手。
等楊書玉好不容易能臥床休息,這趕路月余所積攢下的疲倦和勞累,瞬間侵襲她,那厚重的眼皮是再也抬不起來了。
陷入夢鄉前,那紫袍金冠的華貴男子身影,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銀制面具遮擋了他的部分視線,卻將那含笑薄唇展露在外。
若有似無的熟悉感,讓楊書玉分外不安。
在識海超脫她的控制時,整個夢境轉變成江陵城外的景象。
與今時的暑熱不同,夢中是細雨初歇,萬物爭春的時節。
搖搖曳曳的馬車中,楊書玉撩簾望春,卻被楊伯安含笑按下那隻不安分的手:「囡囡,不急,馬車還要行過一段亂葬墳坡,可別嚇著你。」
楊書玉天真無忌,清明時節也不避鬼神之說,她好奇地反問楊伯安:「爹爹信鬼神之說嗎?」
楊伯安神采奕奕的雙眸,登時暗了下去。
他同楊書玉想到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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