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錚難得顯露出受到觸動的表情,「這麼信任我?」
祁紉夏與他四目相對,幾秒後挪開視線,「算是吧。」
她沒再去看談錚的臉,生怕那樣會使自己分心似的,自顧自說道:「雖然我成長在單親家庭里,但從小到大,也從沒覺得自己缺過什麼。況且,奶奶她一直很照顧我們家,我小時候有段模模糊糊的記憶,就是她來家裡看望生病的我。」
談錚和祁佩芳打過幾次交道,不過那時她的身體已經不大好,鮮少出門活動。在他印象里,祁佩芳從來沒有訓斥過小輩,即便病痛在身,臉上也永遠掛著慈愛的微笑。
「她是個慈祥和藹的老人家,怪不得你們感情好。」他感嘆道。
「是啊,就連祁越和祁辰都很喜歡她,」祁紉夏斂眸,凝視著腳下沙灘交錯雜亂的腳印,「只是經過前一陣子的事,我恐怕很難再有機會去探望她了。」
她沒有用任何的激烈語氣,然而其中深深的怨忿和無力,卻在某個無言的瞬息,讓談錚也感同身受。
「別這麼悲觀,」他出言安慰,儘管深知份量太輕,「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和疾病纏身的老人講「以後」,其實有些黑色幽默。祁紉夏聽聞,抿唇笑了笑,沒有說話。
露營椅的高度,略低於尋常的辦公椅,談錚身高腿長,坐得不太舒適。借著調整坐姿的時機,他再度偏轉目光,在昏沉的光線里描摹祁紉夏的側影。
她本不是柔和類型的長相,鼻樑挺直,眉如遠山,一雙眼睛動也不動地瞧人時,便會無故透出一種凜利。
而今晚,她一頭烏髮垂散,側邊別在耳後,整個人添了許多端莊平和的氣質,似迎著黑夜盛放的一朵白曇。
談錚久久忘記移開眼神。
海邊的風鹹濕,吹拂在身,並不清爽。
呼呼風聲里,談錚忽然意識到一個事實——
即便在從前幾次的衝突中,他慷慨地對祁紉夏施以了援手,但這次,他應承下祁越的賭局,哪怕有再充分的理由,也無疑是對祁紉夏的一種背刺。
更何況,就在幾分鐘前,祁紉夏表示了對他的信任。
瞬時間,仿佛有一根尖銳的刺梗在喉嚨里。
無論強行咽下還是拔出,都會刺得鮮血淋漓。
祁紉夏默不作聲地縱容他的注視,直到她發覺這時限即將超乎控制,才慢慢轉過頭,無聲地詢問他何事。
談錚喉結一滾,罕見不經思考地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和某個人,構建一段親密關係,在這段關係里,你最不能容忍的,會是什麼?」
聽者有心。
祁紉夏一個激靈,反應了很久,才勉強維持著鎮定說道:「最不能容忍的,當然是欺騙。」
「如果有人欺騙了你,你會怎麼做?」
這一句的走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有人欺騙……」她虛攏著拳,撐住下巴,肘關節抵在膝頭,形成一個放鬆的防備姿勢,「我應該,會報復。」
她留下一個模糊不定的詞。
再往深了說,已然屬實沒必要,因為這基調過於陰鬱,並非今晚之主題。談錚識趣地沒有追問,只是在她輕而易舉地說出「報復」兩字時,小拇指尖也隨之顫了顫。
遠處矗立著一座燈塔,高聳而明亮,足以和今夜皎月爭輝。
天氣預報預測,三四天之後,可能有颱風逼近黎川。祁紉夏眺望那束光亮,想像此刻的港口區,應有不少船隻歸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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