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牢房裡坐了數日,突然被人提溜出來,讓他換穿一身乾淨衣服。赫連昌瞪著眼睛說:「做什麼?!」
來人面無表情的說:「陛下有旨,招你參加宮宴。」
赫連昌破口大罵,隨即被塞了一嘴的麻胡桃,又被強行剝下已經破爛如絮、臭不可聞的錦繡袞服,換了一身。赫連昌挺著身子,嘴裡「嗚嚕嗚嚕」地發出誰也聽不懂的詛咒聲,而後被塞進一輛輜車裡,送進宮中。
華顯殿裡布置一新,絳紅色的帳幔長長垂地,雖是白晝,四面宮人還是掌著燈,大殿裡明亮得幾近耀眼。拓跋燾紫袍垂旒,巍然坐在上首的御座上,身姿挺拔,自有他的威嚴。而赫連昌被推搡到拓跋燾身前,又給兩個帶刀武士逼著脫了腳下文履,穿著裡頭白絲帛的襪子,被強按著跪倒在地,額頭著地。
拓跋燾道:「怎麼如此無禮!戰場上雖是仇敵,來到這裡,卻還是郎舅。還不快扶起來!」
兩個武士這才鬆開赫連昌,又費了半天勁把他嘴裡的麻胡桃拿了出來。赫連昌破口大罵:「佛狸奴!你有種殺了我!你看我赫連昌皺不皺眉頭!!」
拓跋燾的臉色變得有些黑沉難看,押著赫連昌的武士摩拳擦掌,做好了聽候皇命,直接擊殺赫連昌的準備。沒想到自己的主上卻在唇角扯出一抹笑來,彎著眉眼道:「舅兄受了委屈,朕心裡明白。不過兩國交兵,朕有朕的為難之處,一言難盡。若說要懇請舅兄體諒,實在不是易事,不過朕用心良苦,實心實意願意與舅兄修好,朕這一分心,舅兄以後慢慢會看出來的!」
赫連昌別過頭恨恨地「哼」了一聲。拓跋燾朗聲吩咐左右道:「給舅兄置坐席,上酒菜!」
赫連昌嘲諷道:「朕原本在上邽也為妹夫你準備了一席之地,倒不知妹夫何時能去坐一坐?」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妄自尊大!拓跋燾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個愚蠢且又自大的舅兄。而當他輕視面前這個敵人的時候,對赫連昌強弩之末的種種作態便只是覺得可笑,而不覺得生氣了。拓跋燾笑道:「上邽如今納入我大魏的版圖,何時倒是真要去瞧瞧!舅兄這些日子行旅辛苦,快用些酒肉壓壓驚吧!」
既來之,則安之,這點子氣度赫連昌還是有的。他大喇喇盤膝坐下,伸手理了理寬袖,嘟囔道:「衣裳還學南蠻子!」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滋溜」一口悶了下去,昂著頭、乜著眼向上問道:「這裡頭是什麼藥?砒霜?鴆毒?給我痛快些的!」
拓跋燾笑道:「舅兄誤會極深啊!」他起身到赫連昌面前,從他的案上的酒壺裡為自己的杯中斟滿,一仰而盡,把空杯底向赫連昌呈示了一下:「舅兄以為如何?」
赫連昌似是有些動容,但心中敵意未除,又是一聲「哼」,別過頭不說話。
拓跋燾從容回到自己的御座上,顧左右而道:「崔司徒呢?朕叫他擬定恩賞朕的舅兄,旨意該備好了吧?」
旁邊一席上立刻有人朗聲道:「回稟陛下,臣崔浩,已經準備好了。」
赫連昌回頭一看,自己的對面陪宴的十數個官員中,坐著一個個子矮小、其貌不揚,卻面生異相的中年男人,捋著鬍鬚,笑容滿面地起身,彎彎腰沖赫連昌輕輕一揖。崔浩尋思著赫連氏乃是匈奴、鮮卑等多族的混血,素以不愛讀書著稱,便沒有用那些文縐縐的語詞,而是直接道:「陛下厚恩,特賜宮苑最西的別苑為赫連明公準備房舍,賜宮女八十、宦寺八十,日常陳設和坐臥用具均是等同於陛下的規格。拜赫連明公為常忠將軍,封會稽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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