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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允毅然道:「臣罪不容誅!」

「高允!」拓跋晃幾乎是慌亂了,上前跪在父親面前,語無倫次,但是說得一點不猶豫,「陛下!父皇!高允只是崔浩的手下,誰知崔浩如此奸惡,用心險毒。高允他……」

高允恨恨的目光瞥向拓跋晃。拓跋晃陡然想到他送來的那枚「卒」,心尖兒一酸:他要他棄卒!他願意為除掉崔浩,犧牲掉自己!拓跋晃淚下如雨,磕頭如雞啄米一般:「高允微賤小臣,值此大變,語無倫次。臣曾關注過《國書》修纂的過程,崔浩說一不二,絕不容他人染指——父皇,崔浩性格,您不了解麼?」

拓跋燾狐疑地瞥過太子,又瞥過高允,終於問高允道:「真像太子說的那樣嗎?」

「非也!」高允抬起頭,看都不看拓跋晃,直面著拓跋燾暴怒的眼睛,坦然地說,「如果定罪,我的罪當滅族。」

「暴揚國惡」,在律法中並沒有寫清罪行如何責處。高允以身涉嫌,自潑髒水,構陷崔浩;如今又自請滅族,實則是給還沒打算好的拓跋燾施上了一劑眼藥。拓跋燾自負而苛酷,高允的話在恰當的時候說出來,正好是給他一種「崔浩當族滅」的錯覺。

拓跋燾點點頭說:「高允正直啊,臨死不移,赦無罪。」轉而又說:「崔浩,及其他編書的郎吏,一概收押,好好審理清楚!」

崔浩罹此奇禍,尚不知緣由。他在獄中胡亂招供,連自己曾拿過別人的一些好處,替人說項消災等微末小事都說了出來。他拉扯得越多,拓跋燾越厭惡他,深覺這漢人臣子竟是如此善於掩飾,藏在自己身邊佞幸了這麼些年!

最後,太子拓跋晃小心翼翼捧來部曹審判崔浩等人的奏本,拓跋燾匆匆看了看,冷笑道:「這樣的奸臣,別說他不能留,他的三族怕也不能留!朕以後,不會再篤信這些無德的漢人!下詔:崔浩夷三族,清河崔氏抄斬,姻親范陽盧氏、太原郭氏、河東柳氏亦瓜蔓抄,一個都不要留!」

崔浩,歷經三朝,深得三位帝王寵信,晚年驕縱弄權,結仇於太子拓跋晃及鮮卑貴族,謀略蓋世而頗精陰陽之道的崔浩,竟沒有算出自己身首異處的命運,落得個白茫茫一片。在平城城南市口斬殺曾經不可一世的崔浩時,鮮卑族的押運士兵有心戲弄他,數十人解開褲帶對著崔浩的頭臉撒尿,崔浩羞憤難當,嗷嗷呼喚蒼天不公。可惜,蒼天並不會知道。

國史之獄,以北魏的漢室大族族滅為收官。

作者有話要說:董狐刀筆,直書史實,堅定不移。

我雖然想寫美好的人性和愛情,可惜若要秉筆直書,只怕也只剩下無盡的黑暗了。

狐狸心裡,大概也閃過一屑光明,但是,只要在他清醒的時候,理智就會壓倒他的孱弱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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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說:有權就是任性,哼!╭(╯^╰)╮

☆、我獨昏昏

拓跋伏羅死,崔浩死。

謝蘭修舒了一口氣,太子拓跋晃眼前的敵人已經廓清,只要一如既往地低調從事,擺出賢良且沒有野心的姿態,大約也能夠好好地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將來順利登極。

好容易才鬆弛下繃緊了許久的神經,她對兒子的思念到了幾乎忘神的地步,可惜宮中規矩森嚴,後宮嬪妃沒有隨便請見儲君的道理。以往太子會來找她學棋,現在人家公事繁忙,壓根就忘記了這位教棋的庶母。謝蘭修只能沒事就去皇后那裡侍奉,希冀哪一天太子也來請安,可以好好地看他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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