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適,一開始就不要有念想。
烏平之回來得快,把椅子搬到裡面。
陸楊給他們做介紹,也起了個話頭。
「楚哥兒有個事難處理,我琢磨很久沒主意,就提到了你,他讓我幫著約見,今天趕巧,都在書齋里碰上了,就把你叫來聊聊。待會兒我去灶屋弄飯,再一起吃個飯。」
烏平之是個玲瓏人,沒讓人話頭掉到地上,笑呵呵接了一句:「嗯,洪家生意大,他都覺得難,我可能幫不上忙,先說來聽聽?我試試看。」
洪楚不客氣,開門見山,直說親事。
他最初是想聊點其他問題,看看烏平之的本事,再決定要不要說這件事。
一個人可以很厲害,但不會事事都懂。見面以後,他根據那一瞬的覺察,換了想法。
果不其然,烏平之愣了下,然後坐正了些。
洪楚說了親事,也沒說太清楚,只說他還沒幹出一番事業,族親一直催著他成親,他想拖延一段時日,問問他有沒有法子。
這話簡短,烏平之改換個坐姿,洪楚就說完了。他話落下,室內久久沉默。
烏平之皺眉思索,抬眸看過洪楚好幾眼,情緒都收斂了,多的是打量、探究,少的是一點不明顯的憐憫。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烏平之想明白了,他斟酌開口,說:「他們拿親事逼你,你扛不了多久。這是最卑鄙最無賴的做法。」
更直接的說法是,以親事相逼,洪楚毫無勝算。
而能選擇這種下作法子,把家裡培養出來的好人才推向別家,也是他們被洪楚逼到無路可走了。
烏平之看他洪楚臉色沒變,便繼續說:「你要是答應,以後麻煩不斷。哪怕你能管得住那個男人,或者是你親自選個親信假成親,都是一樣的結果。只要你成親了,他們就會催你生孩子,生孩子就要生兒子,生了兒子……」
烏平之頓了頓,又看了眼陸楊,話放輕了些。
「生了兒子,心善一些,就讓你再生一個,兩個孩子作伴。心狠的……小孩命弱。」
命弱就保不住,養大成人的這些年歲里,能出千百種意外。防不勝防。
懷胎十月,一個孩子就能拖一年。洪楚能有幾個一年能拖延?
如果洪楚選擇不成親,那就讓他成親。
這事就是一個循環,最終會走向死胡同。
他是一個人,一個會掌權的人,他的承諾和他現在的表現都不可信,只要產生一個疑慮,這件事就會沒完沒了。
持續的時間長了,站在洪楚這邊的人就會越來越少。他話語權越大,族親對他的疑慮就會越大。
陸楊有些急,幫著問:「沒有辦法過這個坎兒嗎?拖個一兩年就行了。」
一兩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了。
烏平之往椅背上靠,他抬眼時,很輕鬆就把洪楚樣子收入眼底,看得特別滿。他又一次坐正,垂眸在桌上拿手指比劃。
「拋開親事不提,這件事是權力之爭。爭權奪利,是不能講規矩的。」
洪楚感興趣。他伸手倒茶,給烏平之續杯。
烏平之看看茶杯,把話說得隱晦。
「你們現在就好比在下一盤棋,你慢慢布局,一步步下,可以吞掉很多棋子。你把棋盤掀了,裝一口袋棋子,也是一樣的。」
洪楚能聽懂這話的潛在意思。他裝一兜棋子走,慢慢挑揀,留下自己人,剔除敵對方。又快又方便。
陸楊也懂了。這跟自立門戶沒區別,他提過,洪楚拒絕了。
洪楚說:「我不想離開洪家。」
他對洪家有感情,直到現在,他都不能說一句洪家虧待他了。有些人在逼他,也有一些人在愛他。只是反對的聲音大了,他們都要以家族為重。
烏平之輕嘆一聲,又靠回椅背上。
他又一次把對面的人看清楚,然後抬頭看。這間書房也有帘子,他拉繩放下草簾,隔開了視線,保持著這種鬆弛又無奈的姿態,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家族家業大了,要說憂患、難處,那就是內憂外患。
大多數內憂都能稱作內鬥,少部分時候是青黃不接。
親事算內憂,烏平之再說說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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