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底下叫苦連天,但不管怎麼說,大傢伙兒對時彧的實力還是服氣的,不愧是做過驃騎的人。
但竟然還有人能把時彧給刺傷,看時彧那模樣,似乎敗得心服口服。
時彧左手攥緊了金瘡藥,沒讓裴玟發現一點兒端倪,越過他就要走,裴玟攔住了他去路。
「不行,你今夜平白無故消失了這麼久,不給個說法,不用想走。」
時彧淡淡道:「解手去了。」
裴玟怒了:「你當我傻子?你肩膀上這麼大一個血窟窿,你被誰捅了?說出來,哥們都是守口如瓶的人,不會笑你的。」
少年人對自己愛侶的事總是忍不住想要炫耀。
時彧也不能免俗。
但他卻按捺住了那股衝動,薄唇輕輕一勾。
時彧性情冷淡,平時也不苟言笑,在裴玟震驚他笑得一臉不值錢時,他緩緩道:「沒誰,自己扎著玩,一時失手了。」
這種鬼話也就能騙騙三歲小孩兒,裴玟自是一個字都不信。
但時彧給了解釋了,也不覺得欠了誰了,信步往回走。
到了寢房休息下來,時彧捻燃燈芯,照著火燭檢查自己的瘡口。
肩胛下的皮肉是金簪刺破的,扎得不算深,但扎破了血管,所以出血會可怖些,他剛剛故意博取同情的時候,把她嚇壞了。
實際這點小傷對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而言只是家常便飯。
況且這肩膀傷得很值得,他總算知道,沈棲鳶不是完全將他視作無物,也會關心他,在意他的死活。
兩個月的懸心離魂,總算告一段落,他找到了沈棲鳶。
今後他只會更加用心地向她證明,他是值得託付的男人。
子時過去,月墜西樓。
琴師回到東廂,在滿室銀燈里,摘下了面紗。
燭火葳蕤,伴隨著季節末端的一點暑氣烘烤著女子清麗白皙的臉,朱顏膩理,不是沈棲鳶又是誰?
她請求尚書令夫人柏氏為她安置入宮,柏氏便把沈棲鳶安排進了平貴妃的宮中。
從此沈棲鳶便有了一個新身份——京都新近喪夫的寡婦隨氏。
平貴妃對柏玉安排的人深信不疑,竟也沒有派人去調查過沈棲鳶的來歷,便將她留在了自己的芷蘭殿。
沈棲鳶琴技尚可,但平貴妃卻看出她有心事,直言問她:「你有什麼為難的地方?說出來,本宮可以幫你。」
平貴妃是敦厚溫雅的女人,心地良善,沈棲鳶知曉,自己利用了貴妃,實在很是下作。
她還是如實闡明了所願:「妾身想,入蓬萊殿侍奉太后。」
平貴妃應允了,也不再問她原因,只三兩日,便被她安排妥當,沈棲鳶以琴女的身後走近了太后。
太后對她出自芷蘭殿心知肚明,但奇怪的是,她卻幾乎從來不懷疑沈棲鳶,待她也很好,時常會給予沈棲鳶諸多賞賜。
禁中不比廣平伯府,在這裡生活,需時時刻刻保持警惕,侍奉貴人,更是要頭腦清醒,不能說錯話,不能做錯事,每一步都要走得慎之又慎。
好在,沈棲鳶是游騎將軍之女,也曾是一名閨中女娘,父親嘗請過嬤嬤來教她規矩,沈棲鳶從小聰穎,舉一反三,入宮後學的那些宮規,只能算拾舊溫習。
她在禁中行走,一切是十分妥帖,沒出過岔子,太后對她的信任,也與日俱增。
比起她來,時彧才是個時時刻刻可能惹出亂子的人。
先是因為拒婚惹龍顏震怒,後來與長陽王府大打出手,陛下重責了他五十軍棍,褫奪了他的驃騎軍職。
儘管今夜時彧說起自己丟了的軍職好像無足輕重,但誰都知道驃騎的金印屬國之重器。
自百年前,那個同樣驚才絕艷的少年驃騎隱退後,這個稱號已經被數代帝王塵封不用了,它是為了時彧而重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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