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洛里恩以前的頭髮確實沒有那麼長,是阿利斯特加冕他為親王后,親口勒令他把頭髮留長的。
至於原因嘛,他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時下的貴族比較流行這麼做吧。
瑟洛里恩對髮型沒什麼堅持,但頭髮留長後的確多了不少麻煩。比如看書的時候,他的額發總是會滑落下來擋住眼睛,用餐時一旦稍有不慎,發梢就會浸到熱湯里……好在這些也不是不能忍受,而且今晚至關重要,他可不能像晚餐時那樣被希瑟的話帶著跑了。
「是有一點,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比起這個……」
話音未落,他看見希瑟拿起了桌上的天鵝絨盒子——那個盒子一直都在那裡嗎?可能是剛才太過緊張的緣故,他居然完全沒有發現。
「希望這能對你有所幫助。」
希瑟打開盒蓋,裡面是一條墨綠色的緞帶。
瑟洛里恩一生中很少有機會收到禮物(野貓送的死老鼠不算),一時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片刻過去,對方收斂了微笑,試探性地問道:「不喜歡嗎?」
「不、不是的!」他的大腦一片混亂,仿佛有一百個腳趾磕到桌角的人同時在他腦袋裡嚎叫,「謝……謝謝……」
他想要擠出更多真誠的感謝,然而混沌已經徹底吞噬了他的思考能力,只有一個頭昏腦漲的小結巴艱難地控制著他不太聽話的舌頭:「因、因為,我……我沒能繼承王族傳統的淺金髮色,很多人對我有非議……所以我不太愛管頭髮方面的事情……」
過了好幾秒,瑟洛里恩才終於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剛才究竟說出了多麼可怕的話,臉龐頓時失去了血色——他的膝蓋發軟,胃袋緊縮,整個世界都開始天旋地轉。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像瘋了一樣把這樣性命攸關的東西輕易說出去,偏偏還是在希瑟本人面前。
當希瑟站起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唯恐她伸手扼住他的脖子。隨著對方映在地上的陰影緩慢蠶食他,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
「是嗎?我認為它們很美,並不遜色於淺金。」他聽見希瑟如此說道,「如果一棵玫瑰的種子在黃金的土壤里生根發芽,最後盛開時或許就是這樣的顏色吧。」
聽到她的話,瑟洛里恩驟然生出一股被打碎,被擊潰的恍惚感……隨之是晚餐時那種古怪的脆弱,那種酸甜交織,又有點發澀的感覺,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他的喉嚨緊繃,忽然有種想要哽咽的衝動,但不(完全)是因為難過,而是某種微妙的不甘心,就好像一名蓄勢待發、全副武裝的騎士被對手一擊就掃下了馬。他感到很羞恥,只想躲到毯子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剎那間,他的內心湧現出無數複雜的情緒,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千言萬語,但當他開口時,最終只剩下了羞怯的嚅囁:「謝、謝謝……第一次有人這麼說……」
「你還好嗎?」希瑟憂慮地看著他——瑟洛里恩發現她起先似是想伸手扶住他,但終究沒有這麼做,「你看起來很疲倦。」
瑟洛里恩確實有點喘不上氣,有那麼一會兒,他的眼前甚至泛起了白光,差點當場失去意識……難怪人們都說情緒大起大落會讓人減壽。
暈眩感淡去之後,他感覺渾身筋疲力竭,方才緩慢脫下衣物的過程也失去了其表演性質,因為他現在真的很想倒在床上蒙頭就睡:「沒事,可能是我下午在藏書館看了太久的書……」
希瑟對此表示理解:「那就請先休息吧,不必以我為念。」
眼見她又要坐回窗邊,瑟洛里恩本能地拽住了她的袖子。
「瑟洛里恩?」
面對希瑟疑問的目光——可能是因為精神上太過疲憊,也可能是對方剛才徹底擊碎了他的心理防線,瑟洛里恩逐漸有點藏不住自己的本性了:「為什麼你能表現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什麼?」
「你不能在說了那些話之後又自然而然地坐回去!」他破罐破摔道,「你就像是——像是那種四處流浪的僱傭騎士!在磨坊主的家裡借宿,然後偷偷睡他的女兒,蜜裡調油的時候許諾會讓她當自己的妻子,結果第二天清早就穿上馬褲,拍拍屁股溜之大吉,留我一個人在倉庫里,不知道肚子裡有沒有懷上你的種,像個傻瓜一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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