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希望見到這種情況,畢竟南斯特是北境的經濟重心。」希瑟揉了揉太陽穴,「但不可否認的是,如今的南斯特有諸多可疑之處——這座城市足夠富裕,假如馬爾尚伯爵寧可冒著上絞刑架的風險也要鑄造假銀幣,說明他有一些隱秘且難以推辭的高昂開支……您應該也很清楚,要長期贍養一支軍隊有多麼昂貴。」
「您懷疑他僱傭了薩迦里人?」
「至少僱傭到了薩迦里人——馬爾尚伯爵沒有管理軍隊的經驗,有些情況不一定出自他的主觀意願。」她答道,「然而,無論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件事都該到此為止了。」
「您去挫一挫他的銳氣也好,那傢伙自詡祖上是高貴的王都名門,總是擺出一副自己與眾不同的派頭,惹人討厭。」斯滕說,「唉,不聊這些敗興的事情了。距離您的婚禮也過去半個月了,婚後生活還好嗎?」
「瑟洛里恩是一個不錯的人。」
「那位殿下長得倒是挺漂亮,就是看著瘦弱了一點。」對方摸摸下巴,「當然啦,他們南方人都是這樣,不管長得高還是長得矮,看起來都細細瘦瘦,跟麵條似的。好在上面細點兒也就罷了,下面不細就行。」
聽到他的話,希瑟頓時滿臉通紅,斯滕大笑著打趣她:「您已經二十啦,大人,而且是一個有家室的女人了,不能總是臉紅得跟黃花閨女一樣。英格麗陛下在您的年紀都已經生下太子了。」
……可這真的能算是好事嗎?她心中猶疑。
英格麗與阿利斯特的關係一直不和睦,自從生下西塞羅之後,兩人就再無子嗣。她的姐姐年紀輕輕就過起了寡婦般無望的生活,遠離家鄉,無人依靠。
埃達城淪陷之後,她更是想過割腕自殺,最後在孩子的苦苦哀求下才勉強放棄。可求死之心或許是一時的,對丈夫的憎恨卻是永無止盡的——四年前,英格麗與她敘舊時不小心說漏了嘴。一想到她差點也失去了英格麗,希瑟就感到一陣後怕。
好在北境恢復和平後,阿利斯特對待英格麗也不敢那麼肆無忌憚了……然而,瑪麗昂夫人腹中的孩子依然是一個隱患。
更準確地說,阿利斯特本人依然是一個隱患——這位傲慢又衝動的國王陛下,恐怕很難意識到自己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下場。當一個人對於自己所作所為的代價毫無概念時,就很難預料他到底會做出怎樣荒唐的事情。
「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斯滕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難道那個叫瑟洛里恩的小子私下對您不好?」
希瑟的確在為某些事情憂慮,但沒想到對方會想得那麼歪,連忙道:「你誤會了,瑟洛里恩人很好,和他的其他兄弟截然不同。雖然我們作為伴侶不是特別般配,但相處久了之後……」
「狗屎!」斯滕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說這種話?」
「沒有人這麼說。」希瑟一向認為自己的交流能力還算不錯,但現在她覺得自己越說越混亂了,「只是我偶爾會這麼感覺……」
「那也是狗屎,哪怕是您說的。」對方說,「您的父親拉格納娶了這世上最美麗的女神,難道有人認為他們不般配嗎?」
那當然,這麼想的人還不少呢……希瑟在心裡默默答道,否則先王就不會把這場賜婚當作是對母親的報復了。
「您是北境的主人,納維亞人驕傲的戰士,英勇的拉格納之女,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說著,他莫名嘆了口氣,「我好像從未和您提起過……大人,您還記得最終之戰前一晚的事情嗎?」
「當然。」畢竟她是決戰的親歷者。
「當時您執意獨自前往。」斯滕回憶道,「沒有人能夠反對——說到底,那場戰鬥已經不是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有資格參與的了,最終我只能與所有人一同目送您遠去。在走進鐵森林之前,您忽然勒住貝斯特拉,回頭望了一眼,目光就像是越過營帳看向了很遠的地方……當時我突然有種感覺,您仿佛知道自己不會再回來了。」
希瑟沒有回答。
「好在諸神保佑,偉大的斯諾里沒有急著召您去英靈殿。」他繼續道,「接著,您重新收復了北境,趕走了入侵者,現在也和您的父母一樣有了自己的家庭。大人——不,希瑟,孩子,既然命運三女神那時沒有剪斷你的線,也許就是想要告訴你,幸福的生活就在將來,希望你不要半途止步。」
她勉力點了點頭:「我明白。」
可是她真的明白嗎……?
希瑟對此感到懷疑——儘管如此,她知道有些時候善意的謊言比真相更加重要。
等她回到房間時,瑟洛里恩已經睡著了。
床邊的蠟燭還沒有熄滅,對方多半是想等她回來以後再睡的,只是在等待期間太睏倦了——這是值得體諒的,對於一個不常騎馬出門的人來說,今天的旅途確實有點漫長。
她脫下外衣,吹滅了蠟燭。
不知是因為今天經過了鐵森林,還是因為適才與斯滕的談話,希瑟總感覺有一股沉重的情緒縈繞心頭,然而她還是很快陷入了夢鄉。
夢中的埃達城燃起了熊熊烈火,天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一閃而過的白光足以撕裂天際,並隱約照亮了黑霧深處的龐然大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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