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希瑟印象中,他們應該沒有遺落什麼東西——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她的母親雖有諸多優點,但「把東西收拾得井井有條」並不包括在內。
「當然。」她回答。
他們推門進屋——除了隨處可見的灰塵和蛛網,整棟房屋還算是可以住人。
「記得翻找一下臥室的衣櫃。」她叮囑道,「如果沒有盜賊拜訪過這裡的話,那麼裡面應該還有幾張舊皮草,可以用作睡覺時的毛毯。把它們拿出來曬一下,能散掉一些許霉味。」
隨後,希瑟走進廚房。除了幾塊零碎的木炭,櫥櫃裡空空如也,連最飢餓的老鼠都不會過來光顧。灶台上的鍋爐大多也遭到了歲月的鏽蝕,好在桌上還有幾個形狀完整的陶罐。她拿起了其中一個,打算盛點乾淨的雪煮化,卻發現陶罐下壓著一張紙條。
除了邊緣有些許被水漬暈染的痕跡,紙上的字跡依然十分清晰……也十分熟悉。
「你好,如果你是一位想要借宿的旅行者(希望你碰巧識字),罐子裡裝的是煮開過的水,可以隨意飲用,但離開前請記得把它重新裝滿,因為我妹妹隨時可能會來這裡。我家距離這裡很遠,她來的時候一定很渴了。
如果是希瑟……高興點,小妹,猜猜我在哪裡?沒錯,集市!看來某人今晚可以吃到她最愛的蒔蘿雞肉燉煮嘍~
——愛你的西格德」
希瑟靜靜地看著那張字條,許久都沒有動作,直到另一個房間傳來瑟洛里恩的詢問,她才低頭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將紙條放進衣兜里:「我馬上過來。」
按照計劃,他們會在這裡住上一周左右,因此有必要將屋子打掃到宜居的程度。
在清理掉了屋內的灰塵和蛛網後,瑟洛里恩將找到的皮草放在床上晾曬,並將廚房裡所有能用的鍋碗瓢盆全部清洗了一遍。希瑟則就地用泥土、砂石加水混合成砂漿,將漏風的縫隙填補上,隨後又撿了幾捆樹枝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下午,他們騎上馬,前往附近城鎮的集市里採購食物和木炭。希瑟最初的想法是帶一些類似燻肉、醃魚之類熟食回去,但瑟洛里恩堅持要買新鮮的食材。
「你會下廚?」
「當然,我可是在後廚長大的。」她的丈夫吐了吐舌頭,「開玩笑的,這隻說明了我知道該如何從袋子裡偷走蘋果。不過在北境邊牆的時候,我確實和卡雅夫人學了不少東西,比如怎麼製作羊油和馬油,用藍莓和覆盆子做果醬,還有蒔蘿和胡椒醬汁的配方……總之,你可以盡情期待。」
聽到「蒔蘿」二字時,她心中不受控制地湧現出一股哀愁——仿佛是某種暗示,她的內心深處依舊是破碎的,殘缺不全的——但這是不應該的,希瑟告誡自己,在毒龍劫發生後,她發誓會成為所有人最堅實的依靠,那個脆弱的小女孩被她關進了心靈的牢籠,她不再需要她了。
她如往常那樣笑了笑:「我會的。」
然而,瑟洛里恩看著她,目光中帶著探究,這讓希瑟的胃袋緊縮……說來慚愧,她一生中隱瞞過許多事情,因此也經常撒謊,雖然這些謊言往往會被冠以「善意」的名義,但無論如何,那是不誠實的,所以儘管她很擅長這麼做,卻從不以此為榮。當別人察覺到背後的隱情時,她會感到不安和羞愧。
不知她是否應該慶幸,瑟洛里恩最終什麼也沒有問,但與其說他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不如說他有意選擇了沉默……也許這並非是他今天第一次這麼做。
以瑟洛里恩年幼時艱難的成長環境,他不可能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希瑟知道那天晚上的遭遇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他從噩夢中喚醒她,安慰她,願意成為她的依靠,而她卻粗暴地將他推開,沖他怒吼「我不相信任何人」。
就在此時,瑟洛里恩突然開口:「希瑟。」
她花了一點時間才將思緒從悵惘中收回,重新找回微笑:「怎麼了?」
瑟洛里恩抓住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掌心——非常純潔的親吻,這對他來說很難得。
「別在意。」他說,「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你很好,我們都愛你,別總是對別人感到抱歉,好嗎?」
她必須很努力才沒有讓淚水模糊眼眶:「我也愛你,瑟里。」
太陽落山前,他們帶著新鮮的食物和兩筐木炭滿載而歸。瑟洛里恩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對廚藝頗有心得,不過希瑟還是代為處理了那幾條活魚和大塊的牛腿肉。
但不知為何,在她清理魚內臟的時候,瑟洛里恩一邊偷偷看她,一邊輕輕竊笑。當她詢問地看向他時,他只是做了一個俏皮的鬼臉。
唉……她又能怎麼辦呢?只好原諒他了。
在享用了黃油麵包,紅酒慢燉牛肉和奶油蔬菜魚湯後,胃部暖融融的感覺讓希瑟難得完全放鬆下來,以及蒔蘿的芬芳——與魚湯相得益彰,即使在睡前漱口之後,那股馥郁的香氣依然留存於她的呼吸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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