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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是在頭上動刀子,沒辦法,盧希安坐在鏡子前,把頭髮統統剃掉了,陸時站在他身旁,他們都已經接受了現實,準備著共同面對這場生命的挑戰。

沒有一根頭髮,光禿禿的,盧希安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就像是一位勇敢的戰土,正靜靜地等待著命運的裁決。沒有頭髮的遮蓋,他的面部輪廓更加分明,線條流暢而有力,彰顯出一種陽剛之氣,不過是戰損版的,畢竟正遭受著病痛的折磨。

「你要是這副模樣穿越到,恐怕連薛懷義和辯機都要靠邊站,憑藉你英俊的外表、健碩的身材,肯定是最靚的光頭和尚。」陸時打趣道。

「那我以後出院也一直沿用光頭造型?」

「別,別,別,光頭造型是不錯,但我還是更喜歡有頭髮的你。」

盧希安笑噴了。

傍晚吃過飯,盧希安坐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

在這個內卷無處不在的時代里,盧希安在醫院躺久了,他感覺自已提前成了那批讓人羨慕又讓人唾棄的躺平群體。

陸時再回頭時,看到他已經把床的保險護欄放下了,這顯而易見又是有想法了。

「你要幹嘛去呢?」

「你看書,我自已可以的。」

等陸時再回頭時,他已經蹭到床邊,一腳踩到了鞋上。

「你要去幹嘛呢?我陪你去。」

「陪我去外面轉轉吧。」

住院讓盧希安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感,可能因為接觸的一切都讓你覺得自已很臨時而且很髒,而且哪兒都不舒服,好像完全不是為人設計的,坐著腰疼,躺著頭疼

盧希安覺得人憋在裡面就就跟正在真空壓縮的鴨脖一樣: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然後慢慢他的自由都被抽走了,他被迫縮成一根乾巴空洞的鴨脖。

在同樣的環境裡靜置太久,感官也會漸漸遲鈍。盧希安總是忍不住想出去透透氣。

其實陸時知道,盧希安他就是想換個方式,想出去走走,溜達溜達就舒服了。

來到了醫院的籃球場附近,這周圍早已聚集了兩撥人。一撥是過來打籃球的,他們有的是剛下班的白領、有的是才放學的學生。一撥是剛剛吃完飯坐著輪椅出來看打籃球的老人。

盧希安感覺很諷刺也很真實,以前他助跑摸高能高達3米45,簡直就是「高空作業」,籃球很多都是直接被扣上去的,球場上的他是地板上最靚的仔。現在他不敢摸高,不敢投籃,害怕跌倒。

盧希安發出一聲嘆息,用手指著倆人旁邊的樹,說:「要是下輩子能做棵樹就好啦,這樣就不會有人的煩惱。」

陸時指著樹底下那懶洋洋趴著的狗,說:「那做條狗也不錯啊。」陸時努力讓自已的語氣顯得調皮淘氣一些,就和平日裡倆人打鬧那樣,怕盧希安察覺到他的過度擔心與緊張。

盧希安搖搖頭,解釋道:「不行不行,狗可能會被抓去殺掉吃肉的。」

「那樹也會被砍掉啊」

「但是樹不會痛啊。」

陸時隨口說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樹不會痛呢?」

盧希安認真科普:「痛覺是一種高度複雜的神經反應,需要存在中樞神經系統才能實現。而植物沒有中樞神經系統,所以它們不可能有痛覺。」

「咱不是在玩兒意識流嗎?怎麼一下子科學了起來。這會風大起來了,我們進去吧。」

「嗯。」

回到病房,陸時看著盧希安坐在雪白的被子堆里,安安靜靜地低頭看著工作郵件的模樣,或者這種病態不就應該出現在他身上,更不應該被禁步在這兒,他是應該在高樓大廈的辦公室里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我給你調起來點,這麼高行不行?」陸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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