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只是微微點頭，表示明白，眼睛依舊盯著屏幕，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那些跳動的代碼。

林慕走到一邊，拿起陳明的資料，指尖划過照片上陳明溫和的笑臉，眼神沉靜如深潭。

心靈綠洲諮詢中心，裝修得像個高檔咖啡館，柔和的燈光，舒緩的音樂，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薰味。

前台小姐職業地微笑著，輕聲細語，與PCIU眾人嚴肅的氣場格格不入。

白夜皺了皺眉，這地方，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緊張感，平靜得有點過分。

諮詢室里，陳明已經在等候。

金絲邊眼鏡，休閒西裝，笑容溫和，舉手投足都透著專業和自信。

他主動迎上來，語氣客氣，「各位警官，你們好。我是陳明，請問有什麼能幫到你們的？」

「陳先生，你好。」白夜開門見山，「我們是PCIU的，想了解一下關於李明哲的諮詢情況。」

陳明神情自若，語氣平靜，「李先生確實是我的諮詢者。一個月前開始，每周一次，諮詢內容主要是工作壓力和失眠。」

他說著，遞過幾份複印的諮詢記錄，「這是複本，你們可以看看。」

白夜接過記錄，快速翻閱著，諮詢記錄詳細規範，看不出任何問題。

陳明繼續說道：「李先生的突然離世，我也感到非常惋惜。諮詢期間，我只是盡力幫他緩解壓力，沒想到……」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惋惜。

白夜盯著陳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個人，太配合了，配合得就像提前演練過無數遍。

他眼神銳利地掃視著諮詢室，又看了看陳明，試圖捕捉到一絲破綻。

【審訊室】

燈光有些刺眼，氣氛十分凝重。林慕和白夜坐在陳明對面，桌上只有幾份簡單的文件。

林慕率先開口，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感，「陳先生，感謝你的配合。有些細節，我們想再確認一下。」

林慕的目光落在陳明臉上，啟動了心理側寫。

當林慕提到「緘默者」和「心靈深淵」論壇時，陳明原本平靜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如同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雖然漣漪很快消失，但林慕捕捉到了。

「關於李明哲的遺言……」林慕緩緩說道。

陳明的表情出現極其細微的停頓，他微微側過頭，似乎在思考措辭。

「遺言？我不太清楚，李先生在諮詢中，並沒有提到過什麼遺言。」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但刻意的迴避，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隨著審訊深入，陳明原本放鬆的姿態開始變得僵硬，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

「陳先生對催眠術很有研究。」林慕看似隨意地問道。

「不知你是否了解，催眠暗示是否有可能影響一個人的行為？比如，讓他做出一些……非自願的事情？」

陳明身體微微一震，隨即恢復平靜，語氣平靜而略顯僵硬，「催眠術確實有這種可能性，但需要非常專業的技巧和高度的配合。而且，心理諮詢師的職業倫理，絕對禁止利用催眠術操控諮詢者。」

他再次強調「倫理」，語氣過於強調，反而顯得心虛。

白夜適時地接過話頭，語氣帶著一絲質問，「陳先生，你在『心靈深淵』論壇很活躍，發表了不少關於催眠和心理暗示的文章。你在論壇上，有沒有接觸到一些……不尋常的信息？」

陳明皺了皺眉，似乎對白夜的質疑感到一絲不滿，但笑容依舊溫和。

「『心靈深淵』只是一個心理學愛好者交流的平台。我在上面分享專業知識，是出於學術交流。論壇內容良莠不齊，我無法為別人的言論負責。」

審訊結束，林慕和白夜回到觀察室。林慕神色凝重，「陳明有問題。」

白夜有些意外，「這麼肯定？他看起來挺配合的，話也說得滴水不漏。」

林慕搖了搖頭，「太配合了，也太滴水不漏了。他的微表情和肢體語言，都在告訴我，他在隱瞞關鍵信息。」

他頓了頓，繼續分析，「眼神閃爍，是心虛。細微停頓和肢體僵硬，是緊張和刻意控制情緒。他對『催眠暗示』的反應，過度防禦，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白夜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壓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