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

白夜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心理學界那個泰斗？寫了一堆書，上電視講座的那個？」

「是他。」林慕語氣平靜，目光卻沉了下來。

「B科詞條，學術著作，公開演講視頻，履歷光鮮得耀眼，簡直是心理學界的燈塔。」

秦崢推了推眼鏡，從另一台電腦前轉過身，「技術部查到，這個療養中心註冊信息很模糊，資金來源不明，伺服器在境外，反偵察意識極強。但是，顧明遠這個名字，的確是公開信息里的創始人。」

「燈塔？」

林慕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燈塔也可能指引船隻撞向礁石。查一下顧明遠早年的研究方向，尤其是關於潛意識的。」

林慕快速瀏覽著顧明遠的學術論文和研究報告。

屏幕上的文字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眼帘，又迅速被大腦解析重構。

越深入研究，他的眉頭皺得越緊。

「潛意識…深度催眠…夢境干預…」林慕低聲自語，手指停留在幾篇早期論文的標題上，目光變得銳利。

「果然，他早年就致力於潛意識研究，而且…理論非常激進，甚至可以說是…瘋狂。」

白夜湊過來，看著屏幕上晦澀難懂的專業術語，頭都大了，「瘋狂？怎麼說？」

「他認為人的意識是虛假的，潛意識才是真實的自我，可以通過人為干預，重塑潛意識，達到治癒心理疾病的目的。」

林慕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這種理論本身就存在倫理爭議，更何況…還有傳言說，他早年為了驗證理論，進行過一些…不太人道的實驗。」

「不太人道？」白夜瞪大了眼睛，「你是說…人體實驗？」

林慕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將屏幕上的幾段資料放大，「自己看。匿名舉報信，實驗室事故記錄，失蹤的研究對象…這些『傳言』，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靠！」

白夜忍不住爆了粗口，「披著教授皮的變態？這老傢伙不會就是『緘默者』吧？」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

林慕站起身，拿起外套，「但顧明遠，絕對有問題。走，去會會這位心理學界的『燈塔』。」

C市心靈綠洲療養中心，坐落在郊外一片綠樹掩映的區域，環境清幽，建築風格簡約現代，與「療養」二字十分契合。

林慕和白夜出示證件，表明來意。

接待他們的是一位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 笑容溫和，舉止得體。

「兩位警官，顧教授正在會見一位重要的客人，請稍等片刻。」

助手李森語氣客氣，將他們引到接待室。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很快，辦公室的門打開，一位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出來。

他穿著考究的灰色西裝，鼻樑上架著一副玳瑁眼鏡，眼神睿智而溫和，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正是顧明遠教授。

「兩位警官，久等了。」

顧明遠主動伸出手，聲音洪亮而富有磁性， 「聽李森說，你們是來調查『夢魘療法』的？」

林慕與他握手，感受到老人手掌的溫暖和力量，與資料中陰暗的「傳言」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顧教授，我們接到報案，C市近期發生多起『夢遊殺人』案件，受害者都與『夢魘療法』有一定的關聯。」

林慕開門見山，目光沉靜地注視著顧明遠。

顧明遠微微一愣，隨即露出驚訝和惋惜的神情，「夢遊殺人？真是太不幸了。『夢魘療法』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我們一直嚴格把控，確保療法安全有效。警官，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我們只是例行調查，希望顧教授能配合。」林慕語氣不卑不亢。

「我們想了解一下『夢魘療法』的具體原理，以及…可能存在的風險。」

顧明遠笑了笑，邀請兩人入座，開始侃侃而談。

他語速適中，邏輯清晰，深入淺出地解釋了「夢魘療法」的理論基礎和操作流程，從潛意識的定義，到夢境的解析，再到如何通過特殊手段引導和干預夢境，每一個環節都解釋得頭頭是道，專業而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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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聽得雲裡霧裡，完全插不上話，只能在一旁乾瞪眼。

林慕卻聽得格外認真，他敏銳地捕捉著顧明遠話語中的每一個細節，分析著他的邏輯，試圖從中找到破綻。

「『夢魘療法』的核心，是利用夢境，打開潛意識的大門，直面內心深處的創傷和恐懼，從而達到治癒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