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連點兩下下巴:「好,那我回去了。」
她還算認路,繞長廊穿庭院,院中白日盛放的海棠,大部分在晚間化作簇簇黑影,只有被廊中燈籠照到的一小部分,能看清粉白嬌花。
夜已深,萍萍擔心吵到別的旅客,每一步都先腳尖點地,落得極輕,因此走得並不算快。
蔣望回隱在距離樓梯不遠的轉角牆後,看到她出現在視線里,心裡終於鬆口氣——還好,萍娘子還活著,郎君沒有衝動。
萍萍沒瞧見他,走到兩人距離中間一半就轉身,走側邊樓梯上樓,蔣望回卻目力極佳,連她唇上一道破口都瞧得一清二楚。
萍萍回三樓,躡手躡腳進屋,誰知原本已經睡下的蔣音和穿戴整齊,倚靠她那半邊拱門,專門守她:「你去做什麼了?鬼鬼祟祟!」
「我去見我官人了。」萍萍旋即接話,而且沒有鬼鬼祟祟,是光明正大去見,就像她現在回答,面帶微笑,坦蕩光明。
蔣音和定定看她兩眼,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萍萍撓撓鬢角,官人說蔣娘子脾氣大,這也忒大了點。
但她沒多想,不久就拋擲腦後,睡了個無夢好覺。
反倒是蔣音和,閉眼以後腦子裡盡想這事,翻來覆去難入眠,最後氣得坐起來。
早晨蔣望回瞧見,兄妹倆私下說話,蔣望回就勸:「瞧你眼圈都重了,可是昨晚沒睡好?少想些,多寬心。」蔣望回闔唇,抬首上望,萍萍正下樓,穿了件揉藍衫子,襯得膚色冷白,她似乎穿不慣腳上的弓鞋,提著裙,總怕踩著,卻又貪快,儼然一隻雀躍地翠鳥。
萍萍瞟見蔣望回,旋即綻笑,酒窩一雙:「小官人早。」
「萍娘子早。」蔣望回一板一眼拱手。
萍萍移目看向他身邊蔣音和:「蔣娘子,去用膳嗎?」
驛館的早膳分兩種,前者像林元輿,自有館吏送入房中,後者類似萍萍,自個去公廚用膳。
蔣音和比她早些下樓,不知吃飯沒有?
音和壓根不想理萍萍,但哥哥在場,只能吁著氣答:「我待會去。」
「那我先去了。」萍萍說著繞過倆兄妹去公廚。
才走十來步,蔣音和就禁不住盯著萍萍的背影抱怨:「她倒是睡得好。」
蔣望回接話,答非所問:「這裡的煮三絲還不錯,是揚州本地的地道菜,你待會可以嘗嘗。」
「家裡又不是沒做過。」蔣音和白眼,已眺不見萍萍背影,她向哥哥訴苦:「她昨夜很晚才回來,口脂掉得乾乾淨淨。」
蔣望回負手抬眼,這就是妹妹恨了一晚的原因?
「我看你平時吃麵喝茶,口脂也沒了。」
蔣音和急得想跺腳,壓低聲音:「她嘴上還有咬痕!」
「吃麵不小心咬著自己吧。」
「她還死纏爛打逼郎君送她一支釵子,私相授受,叫人不恥!」
蔣音和末了幾字音調拔高,蔣望回急忙按住她的胳膊,示意小心。片刻後,他緩緩放開,沉靜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毀了那支釵子……」
「別犯蠢。」蔣望回即刻打斷,那是殿下給予的。
「我知道——」蔣音和尾音拉長,伸手牽住哥哥袖子,「我跟她住一起,親自出手必定被懷疑,所以我想讓你找個機會,幫我毀了。」蔣音和搖哥哥手臂,「好阿兄,就再幫我一次。」
蔣望回將她手從自己臂上挪開,斬釘截鐵:「休想。」
說罷調頭,蔣音和直眨眼:「唉、唉,你別走啊!」
*
刑獄司。
本朝雖有《詐偽律》,但輕重界定模糊,從僅財物歸還原主到棄市,皆可以判。
那柳湛的「新娘子」並二同夥收人錢財,事前說好,挨十棍沙威棒就放,但那棒子只輕飄飄挨在身上,不做真打。
眼下兩節級也是這麼說的:「挨幾下棍子,做做樣子,才好放你們。」
「曉得曉得,大人辛苦。」那被綁在條凳上的仨騙子忙不迭點頭,「待會小的們一定奮力大叫,演得逼真。」
節級點點頭,彎腰逐一給三人嘴上黏住封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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