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素未謀面的師尊都沒有跟她說過,她怎麼就能斷定, 封山大陣就是為了困住自己呢,「全憑主觀臆斷, 可不好吧。」
老嫗的面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她輕笑一聲, 「是怕你跑了,但更多時候, 也是怕曾有然跑了。」
合著這話題, 就非得圍著自己和曾有然展開嗎?
他冷冷的眼神看向正低垂著頭不知在幹什麼的方平, 發出無聲的質問,方家人的精神狀態都是這樣嗎?
而一旁的唐茉和玉生煙也停住玉箸,忍不住咋舌,「這關係網,挺複雜啊……」
老嫗越過了他的問題,又把話轉到曾有然身上,「怎麼說, 我也算你的外祖母,想必你只是知道了生母是誰,卻不知道你的生父吧?」
又開始莫名其妙的攀親戚,喬憶亭心中腹誹。但考慮到事關曾有然,忙轉頭去安慰,卻看見他無比平靜的面容,薄唇輕啟,「我不屑知道。」
「好一個不屑,」老嫗的話中帶著笑意,但卻讓人覺得極其不舒服,「沒事,就當我自作多情告訴你,你也是人魔之身,你的生父是萬柯然。」
聽到這個名字,不由自主地將身旁少年手握的更緊,他甚至感覺到那手在他手中慢慢發冷。可他抬眸想要在少年的臉上找尋出一絲情緒時,卻見面色慘白的少年勾唇對他笑了笑。
他想,他早該想到的,書中介紹他屠山時,自己背著的人,阻止方平戳死曾有然的人,以及當年曾有然為何能順理成章拜入山門,成為內門弟子,恐怕也都是由這個師叔萬柯然一手促成,他也懷疑當年封住曾有然魔氣之源的人,應該也是萬柯然。
「你不過就是顧明懷為了圈住萬柯然的棋子罷了,他本想等喬少俠突破元嬰期,就讓他獨自去守著西北深淵,所以設下法陣,是困住了你們倆,也困住了萬柯然。」
「他自以為把你藏的深,卻棋差一招,沒有算到喬少俠修為增長之快,居然在金丹後期就將法陣打破,如此一來,你母親便可察覺到你的存在。」
說完這話,老嫗眼睛微微眯著,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來。
「也不知為何,再那之後,有消息傳出,說魔界的人已經上山,無* 奈之下,顧明懷只好暫時回山上去,哪成想,就一去不回了。」
山上大亂,顧明懷也身受重傷,卻無人醫治,萬柯然終於脫離他的魔爪,不知所蹤,這才在大乘天劫時,落得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可憐我兒,也就是平兒和兒的爹爹,獨自一人撐著法陣,可那一次陣法的震盪相當厲害,不久後,我兒就被吞噬其中。」
這故事聽著心驚動魄,可喬憶亭卻仍然十分牽掛著所謂的西北深淵,以及所謂的支無祁,「所以,現在守在那裡的人,又是誰呢?」
「是我二姐姐。」方妤的聲音中充滿落寞之意,這麼久以來,這是喬憶亭第一次從她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
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在方平身上聚集,卻又被老嫗的一聲笑吸引過去,她垂下頭,開始拭起眼淚來,可嘴上卻不饒人,「一切緣由,可不就喬少俠你了嗎?是你擅自破陣,是你讓他前功盡棄,這才接二連三惹出禍端。」
我?是我的錯?
他木訥地盯著泣不成聲的老嫗,嘴唇微張還想要問什麼,卻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他努力地吞咽幾次,卻仍是得不到緩解,以至於他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細細地回味了一下她的話,他忽然感覺喘不上氣來,眼前的杯盞都在搖晃,他驀地從少年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扶住眩暈的頭,腦海中不斷重複著:是你,一切的緣由就是你。
不對,不對,不是我,怎麼會是我呢?我不過是想活下去啊,再說,我又憑什麼背負上這樣的重擔呢?
忽然間,心魔再一次用近乎詭異的聲線誘惑著他:對啊,你不過想活下去,你能有什麼錯呢,他們死就死了,你得活下去啊。
曾有然垂眸看了一眼被空空如也的手,心也像是被抽離一般,察覺出身旁之人的不對勁,索性上手將他的頭掰過來,捧著頭的臉,盯著他的雙眸,「師兄,別聽她胡說,她一個瘋婆子,你別聽她胡說,你聽我說,聽我說,好嗎?」
少年人清冽的聲音,又帶著些許顫抖,卻壓住了心魔詭異的聲線,他隨著少年的手,眼神聚焦在少年快要哭出來的臉上,機械地點點頭。
對,她一個老人,說不定早就阿爾茲海默症了,我又怎麼能輕易就相信她呢?
緊接著,他又想到一個問題,不等他斟酌用詞,話已經吐露到嘴邊,「師尊和師叔,他們是……」
曾有然沒想到他語出驚人,抿了抿唇,艱難道:「確實。」
「那你……」他本意是想說,你也太慘了吧師弟,你和你的母親都好慘,無緣無故成為那倆男的play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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