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諧還是好奇:「不不,我意思是你……」
應逐知道他要問什麼,神情冷峻地打斷他:「你與其好奇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你的記憶為什麼會流出去。」
岑諧不說話了,不大的車廂里流淌著沉默。
過了許久,岑諧猜測著開口:「會不會是一夜。情?」
這倒跟應逐最開始的時候想到一塊兒去了,但是這個猜測已經被應逐斃掉了。
應逐搖頭:「不是一夜。情,在記憶里,我們知道彼此的名字。」
岑諧回味,不,是回憶了下,剛才讀取的那段記憶里,兩人倒是沒有互相喊名字。不過聽應逐這麼一說,他就忍不住開始想像。應逐如果用記憶里那種嘶啞帶哭腔的聲音叫自己的名字,會是什麼樣?
應逐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自顧自說下去:「如果是一夜。情,沒有必要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岑諧點點頭,很快又敏銳地覺得不對勁,打斷他:「不對不對,可是我本來就知道你啊。」
這裡的知道,是指,知道你這個人,也知道你這個人的名字。
應逐看了他一會兒,說:「我也知道你。」
S級的omega本來就稀少,整個星郡也扒不出幾個。在此之前,他確實知道岑諧這個人,但並不確定岑諧知不知道自己。
不過即使現在確認了岑諧也是早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推斷仍然不會被推翻。他說:「即使這樣,也不可能是一夜。情,因為……」
應逐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岑諧:「因為什麼?」
應逐看著他,眼神複雜。因為在一夜。情里,不會有那麼傻的人。他想起記憶卡中,岑諧明明疼得要死還裝作若無其事的。
他視線看向窗外:「因為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如果要找一夜。情的對象,我們會考慮彼此嗎?起碼我在有思考能力的情況下,不會選擇跟你發生一夜。情。」
岑諧微微眯起眼,心裡有點,不爽。
應逐扯了扯嘴角,又說:「那豈不是送了把柄給你,難道我就不會考慮你會不會拿這段記憶威脅我嗎?」
說到這,岑諧忍不住理虧,想起自己拍下的應逐穿著情趣衣服的照片。
應逐顯然也想到了那些照片,不過現在他倒不怎麼擔心照片了。因為目前他和岑諧是合作關係,岑諧肯定也在意他自己的記憶為什麼會流出去。這件事他們兩個都牽扯其中,一條繩上的螞蚱。最起碼在這件事弄清楚之前,岑諧不會輕易和自己撕破臉。
他現在首要擔心的,還是流落在外的記憶卡。
不知道他們一共做了多久,但是截至目前,他總共只找回來四張記憶卡,加起來也才十來分鐘,不知道還有多少流落在外面。
這個男beta賣家每次都是隔幾天找自己一次,明顯是在外面求購到幾份限制級記憶卡後,攢得多了再聯繫自己。
這說明他的上家也不是同樣的人,最起碼關於自己的那幾張記憶卡的來源是不同的,不然他完全可以一次性從別人手裡買下,再全部轉賣給自己。
想到出現了自己的臉的記憶卡不知道被多少人讀取過,應逐心裡就忍不住煩躁。於是說話刻薄了起來:「你以前是有多缺錢?」
岑諧愣了下,接下來語氣也不好:「什麼意思?你覺得我看起來像缺錢的樣子?」
應逐之前調查過迦南會的業務,也知道博彩的利潤有多厚,可還是說:「你也不是一直這麼有錢吧?你以前是有多缺錢?這種記憶都能拿出去賣!」
岑諧也不爽了,蹙眉:「你就認定是我賣的?」
應逐:「記憶是你的視角,是從你那裡流出去的,光這一點你就沒得洗!」
岑諧:「我傻嗎?如果我真的缺錢,難道不是應該直接賣給你嗎?我還拆散了零售!我閒的?」
應逐:「也許你想過來找我的話,我他媽會一槍斃了你!」
兩人就這麼吵了起來,一句比一句大聲,吼來吼去。車外路過的人聽見動靜,都忍不住止步朝車窗里望了過來。
應逐面無表情地升上車窗,說:「換個地方,這裡人太多。」
岑諧也冷著一張臉,開著車離開這個人流過密的地方,一路行駛著到了僻靜的江邊。
星江將整個星郡分隔開,跨江大橋上的車輛川流不息,看起來像一條流動的銀河。車窗打開,夜間的風吹進車廂,兩人頭腦都冷靜了下來,沒有了爭吵的興致,各自沉默著。
唇槍舌戰的怒氣散去,岑諧恢復理性後覺得應逐的怒氣實在不能算他無理取鬧,畢竟他在記憶中露了臉,而記憶確實是從自己這裡流出的。
僅從從這一點上來說,自己確實理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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