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苑,今日柳娘說的,你怎麼看?」江意秋與禾苑已然回到宮中,馬車還未行至太子殿。
此刻,黃昏灑下一些碎光打車簾穿過去,投在禾苑白皙如玉的臉上,他的眼睫低垂著,一雙清眸無端含情脈脈,眉宇間稍顯疲憊。
江意秋的目光往下挪去,瞧見那張淺紅色薄唇,上邊有著昨日在搖風堂里留下的些許痕跡,便浮現出禾苑在他眼前面露緋色,櫻桃般紅潤的唇瓣,眼底氤氳薄薄霧氣那誘人畫面。
禾苑捻著衣袖的料子,抿了抿唇,吐了口氣,道:「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但又想不起來是哪裡。」
忽然旁邊的人狠狠湊近了過來,江意秋高挺的鼻樑快貼上禾苑的面頰,愛捻袖子的手被江意秋蓋住。
禾苑抬了另一隻手立馬捂住了江意秋靠近的嘴,側過頭想轉移注意力。
他撥開了一半車簾,問小年:「這一路你都在念什麼呢?是童謠?聽著還挺順口啊。」
小年樂呵道:「就覺得念著好玩兒,殿下也覺得我說的順溜呀!」
禾苑笑道:「跟哪兒學的呀?」
「就今天那群小孩兒,我看他們一個個說可溜兒了!」小年說著,又學著那些小孩兒順了一遍:「紅娘子,上燈樓,心裡疼,眼淚流。」
江意秋握住禾苑捂著他的那隻手,拿下來道:「這聽著好像猜燈謎啊。」
禾苑喃喃道:「這不是蠟燭嗎?」
蠟燭!那玲瓏及那些個宮女被拷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嘴裡一直念著什麼,兩個字,聽起來好像就是「蠟燭」。
江意秋還不知宮中發生了什麼,他此刻還穿著在搖風堂鬼混的浪蕩常服,卻見禾苑神色無比凝重,開口道:「怎麼了?」
「去坤寧宮!」禾苑急忙朝小年喊道。
可惜到時已晚,玲瓏已經在永巷裡斷了氣。那玲瓏的面容血肉模糊,已經快要辨不清五官。
據說那些個宮女被關在永巷中,把一切罪責歸於玲瓏一人身上,一個一個輪番折磨,而她不堪折辱便咬舌自盡。
坤寧宮的永巷一直以來像是個擺設,如今也染上了斑斑血跡。
江意秋替禾苑打著燈,兩人去了皇后的寢殿,她面容慘白,驚嚇過度到甚至神色有點恍惚,見著他們來,像是在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
一遍又一遍,禾苑緩步到榻沿邊,伸手抱住她,輕聲安撫道:「母后,不是您的錯。」
他的母后可是連見著路邊死掉的流浪貓,都要傷心難過很長時間的人。
——
禾苑貼著江意秋的耳,說了些什麼,他便徑直出了宮。
夜裡的涼風猶如刀鋒般割著皮,江意秋一手提著刀,一手捏著馬的韁繩,往城外趕。
很快便追上一個黑影,那人聽見後面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急匆匆地把自己絆倒,沿著小坡面滾了一遭,疼得癱倒在地。
江意秋一個側身就下了馬,那人使盡渾身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拿著匕首沖向他,被江意秋的刀輕輕一碰就脫了手。
她一個女子,怎可能在皇城小霸王面前耍刀?沒了利刃,她赤手空拳也要來拼個命,但確實是她異想天開。
「蚍蜉撼樹?」
他不欲再陪她玩,抓住她的手臂往後一折,只聽得她慘叫一聲,又被一腳踹在膝彎,跪倒在地動彈不得。
那女子似是要咬舌,卻被江意秋毫不留情捏開牙關,塞了一團布巾。
「姑娘,這黑燈瞎火的,一個人不安全,還是跟我去刑獄走一趟吧。」
——
刑部尚書馮卓正恭候禾苑的駕臨,經過一間間狹小昏暗的鐵籠牢房,這裡面的氣氛無比沉重,泥灰的牆上布滿斑駁的污痕血漬,還散著污臭味。
「殿下這是第一次來吧。」馮卓問道。
禾苑受不了這個味道,走得有些快,「嗯。今夜怕是要勞煩馮大人了。」
很快江意秋便拖著被綁得動彈不得的女子進了來,她被江意秋狠狠按著脖子伏在地上。
禾苑冷眼掃了她幾下,「是個聰明的。」
江意秋的眼裡泛著寒光,「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交代清楚。太子殿下是心慈,我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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