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口就見了血,禾苑的手在微微顫抖,勉強站起身去請皇后先回去,但被拒絕了。
她看著小玉的牙齒咬了一口嘴裡早就藏著的毒藥,小玉望向她的眼神,說不清是愧疚還是憤恨,她就這樣看著她很快斷了氣。
在潛逃出宮前她偷偷去了坤寧宮,透過窗紙看見皇后哭成了淚人。不敢想還能夠在死前與皇后說說話,她這短短的一生,不明白在為誰而活。可是在咬破毒藥的一瞬間,她好像明白了。
第17章 白露
養心殿內輪番換著太醫,甚至連山野鄉下稍許有名的大夫也都花了重金懸賞請到皇城來,何梔子花瓣的毒液入體,靖王的身體再也沒見好轉,只是在續命。
可這「何梔子」仿若跟人間蒸發了一般。
因著小玉和柳娘的供詞,李晏貞入刑獄走了一趟,但沒有確鑿的證據,還是拿他沒轍。他在牢里裝傻充愣,馮卓也不敢輕易用刑。誰都知道這是靖王一直袒護的重臣,只要靖王不發話,誰敢動他。
可江意秋領了靖王的旨去搜了李晏貞的府邸,絲毫沒有關於「何梔子」的任何蛛絲馬跡,連帶兵部也給翻了個底朝天,愣是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小玉死後,皇后也跟著憔悴了不少。
但整個皇城,似乎比以前更加安寧,「何梔子」再沒出現過,李晏貞居然在刑獄裡能老老實實待著。
禾苑也是自打那日以後,就又病倒了,沒人繼續追查下去後,日子滿了,李晏貞就又被放了出來。
——
太子殿裡,禾苑半躺在江意秋寬大結實的胸口,碗裡的湯藥還只餵進去了一半。
江意秋把藥碗遞給小年,又用臉頰蹭了蹭禾苑的額頭,似乎還在發熱。
他胸口滯著氣,堵得他難受得緊,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打在飛檐上,他用指腹輕輕來回刮著禾苑的臉。
他像小動物一樣,用鼻子去蹭禾苑的眉心,好似迷戀又更似依賴,用親昵又極致溫柔的觸碰,想要喚醒昏睡的人。
這幾日反反覆覆起熱,江意秋的懸著的心就沒放下來過,燒得最厲害的時候,禾苑整日整夜都不曾清醒過。
剛開始的兩日,甚至連藥都餵不進去,餵進去了也會吐出來,到後面沒東西吐了就成了乾嘔。
寢衣換了一套又一套,潮濕的雨季,烘籠的炭火不曾間斷。
「姐姐們趕緊趕緊,這套也得拿去洗了。」小年呼著侍女過來,他這幾日也沒好好休息過,眼下明晃晃的烏黑。
夜裡江意秋抱著他,結實的臂膀環著那份清瘦脆弱,他甚至都不敢多用一絲力氣,也不願鬆開些許。等捂到懷裡的人出了汗,便又替他仔細擦淨,再溫聲哄著人安眠。
「阿苑,會好。」
他一遍遍念著他的名字,憐惜地凝視著禾苑美如冠玉的蒼白面龐,病氣消耗著他心尖上的溫玉,喉間的顫抖藏不住:「你理理我吧。」
困在夢裡的人不知聽見沒有,雙眸緊閉,微微皺了點眉宇,江意秋的唇貼上禾苑溫熱的眼,嘗到了一點咸。
禾苑嘴唇微微張開,呢喃著:「秋。」
——
過了幾日,沈塵塵的摺子遞到了太子殿。
以往每年此時,都要舉辦白露祭天游。往年都是靖王和皇后齊坐玉輦上,從正宮門起,穿過一整條長安大街,過護城河,到達城隍廟,給天神上柱香,祈求國泰民安,正值秋收尾聲,也求個好收成。
但今年靖王身體虛弱,皇后得時時照拂,這事就落到了禾苑身上。
靖王當初在殿上想給他選妃,因著行刺,並未有結果。
「可這祭天游需得兩人同坐,得有一對有情人的禱告傳達到上面,天神才會顯靈。」禮部的太常如是說。
來晉對沈塵塵頭疼道:「可如今太子殿下還未娶親,沒有太子妃,這要怎麼辦啊?」
沈塵塵起身,負手而立,左右踱了幾分鐘,確是萬般無奈。
「哎,之前在金鑾殿,皇上曾提起過徐尚書的女兒,徐瑤瑤,應該就是中意她的意思。可如今皇上病著,要不再去問問太子殿下的意見?」來晉此前的消息確實比沈塵塵的靈通。
聞言,沈塵塵理了理自己晝夜不歇折騰出來不能見人的模樣,去吏部請了徐章甫,兩人駕車就往太子殿去。
——
「徐大人,馬上要準備祭天游,皇上皇后肯定是沒法出宮了。但如今太子殿下的婚事尚未有著落。但我聽說此前皇上有意讓令女……」沈塵塵在馬車上,話未完,徐章甫便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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