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貞走後,留下兩萬多號人,多是正經考功司進來的貧苦人家的讀書人,根本沒辦法上戰場殺敵。
徐章甫本欲讓這些人去往六部任職,可對吏部來說,要區分每個人的優勢短板,再將每個人重新排個職位,怕是要到明年才完得成。
禾苑卻給了個新的出路,既然這些人都是考功司進來的,那麼肯定來自各州,且能通過層層關卡,證明除了提刀以外,其他本事也都不小。而他缺的,正是一支來自全大靖各地的督查隊伍。
堂內,兩人已面朝對方而坐,徐章甫為著這差事,勞神許多,「殿下讓老臣把那兩萬餘人重新登記造冊,吏部挑了幾個幹事得力的,現下已經全部完成。根據那些人的戶籍,劃分出來的五部人員數目都大差不差。」
「不過,此事是不是需要稟報皇上?畢竟,成立『御史台』一事牽涉甚廣。」徐章甫覺得這事如今太子殿下還做不得這個主,況且到目前為止,靖王仍還有口氣,太子殿下也未行登基大典。
御史台是做什麼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大靖自開國以來從未設立過任何督查組織,各部門都兢兢業業守好本分。而靖王治理朝政這些年來,甚是仁義,同樣也給足了各部信任。在如今數百萬的臣民們看來,咱們這位皇帝陛下,已是將「用人不疑」貫徹到底。
禾苑闔著的鳳眸又微睜,抬手端著茶盞示意徐章甫用茶水,他看著徐章甫布滿褶皺的手顫顫巍巍捧著那茶盞,送到了嘴邊。
沉默半晌,禾苑扯了嘴角開口道:「這個大人自然放心,我會徵得父皇的同意,到時聖旨下來,徐大人便可將名冊交於高月玥。」
「啊?」徐章甫驚道:「這御史大夫一職,怎可交由一女子?」
他的茶盞磕在了桌上,稍稍潑了些出來,侍女連忙過來幫忙擦拭著,徐章甫看著太子殿下的眉間透著寒風般的凌冽,薄唇輕啟:「那,徐大人可有別的人選?」
這問題拋出來,徐章甫就是想破腦袋,心裡也沒個底啊。況且他如今就是想找個出類拔萃又才智過人的,也確實難。
「既沒有更合適的人選,暫定高月玥,若有變動,到時再說。」禾苑從方才就一直拿著徐章甫呈上來的五本名冊中的其中一本,對著燭火在仔細翻看,眼睛忽覺有些酸脹。
「辛苦徐大人,我知您近來身體疲累,還好此次疫病沒有連累到您。」他把那名冊又卷了起來,擱在一旁。
徐章甫聞言慚愧道:「一把老骨頭了,如今能做一點,是一點。」
「殿下,那兵部尚書李晏貞,今日剛遞了捷報。說是洛陽土匪已全數剿清,只是隔壁咸陽州府大人聽聞後,便快馬加鞭送信到洛陽,請求支援邊境。」
他說著撫了把美髯,嘶的一聲,又欲繼續開口。
忽聞禾苑冷哼一聲道:「李尚書大人怕是老糊塗了,未經朝廷准許私自帶兵擅離職守,這會兒倒知道規矩了?」
徐章甫惶惶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禾苑覺著那燈芯有些太長了,扎眼得很,朝侍女示了意,不屑道:「想必現在洛陽的百姓都在讚嘆李老將軍風姿依舊不減當年,憑著他那年的戰功赫赫,我們若是因著他先斬後奏拘著章程而責怪他,怕是正中他下懷。行啊,他要在洛陽也好,咸陽也罷,我不缺他這三萬人。」
他離開座椅接了遞來的剪刀,這多餘的棉芯,不要也罷。
——
「哦~原來如此。」江意秋抱著酒罈子,聽顧無霜講明了來龍去脈,渾身都得勁兒。
搖風堂里的倖存下來的病患都已經被盡數送回各家,這病後來經御醫驗證,一般情況下來看,並不易傳染。
而根據禾苑的猜測,怕是柳靈從李晏貞府中帶出來的那些花上面已經都沾染了這病原,故而那些個孩子們才因此無一倖免。
顧無霜本也只與柳靈有過生意上的接觸,因著發現她經常照顧那些流浪的孩子,以為是個良善之人,沒曾想結局會如此。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顧無霜看著醉意熏熏的人,伏在桌案上動也不動。
江意秋鬆開了那酒罈子,搖搖晃晃立起來,不知道是今夜的酒太濃,還是他的心裡太亂,平日裡慣常當作白水喝的梨酒,都能將他一軍。
他沒有開口,只覺煩悶無比,悶聲道:「不回去了。」
顧無霜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詫,尋思這小子又是在琢磨些什麼,怎麼捨得讓太子殿下獨守空房了?
「跟姐姐說說?」顧無霜使喚讓人準備醒酒的湯水。
「要什麼湯水!我沒醉!」江意秋氣惱低吼著。
「那這是幾?」顧無霜伸出兩根手指。
江意秋擺正了臉,下巴磕在木桌上,一臉肯定道:「二!」
「哎喲!沒醉啊?」顧無霜偏過頭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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