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慈看那侍女支支吾吾,一想自己不過是個看病的大夫,還是莫要插手其他事務的好,便沒再言,仔細照顧著瓦罐下邊的火候。
江意秋伏在榻沿邊,半邊臉貼著禾苑溫溫軟軟的手睡得很沉。
暮色漸沉,昏暗的內室只有些炭火的光亮,禾苑纖長的眼睫微動,緩緩睜開,眼角有些乾澀。
他輕輕抽手,在離開後的片刻又被那人本能地抱住,江意秋呢喃著,好不容易自己給捂熱了的手怎麼偏生就要抽走。
「阿苑……」
禾苑側臉垂眸注視著江意秋那張睡顏,那俊俏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扎得他手疼。
他喉間微微滑動兩下,薄唇微啟。
卻在此時聽見外邊侍女朝內喊用晚膳,驚得江意秋頓時就清醒過來。
「去備好,一會兒就來。」他揉著眼,待完全睜開後,撲上人就開始像個小狗一般可勁兒地蹭。
「可算醒了。」
禾苑上揚了些嘴角,「你可以多歇會兒,晚膳遲點用也沒事的。」
江意秋抬起臉來,皺著眉可憐巴巴地望著禾苑:「那不成,你還得喝藥。」
又將臉埋去禾苑頸窩裡,沉吸一口氣,嗓子有些啞,「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江蘅來找過。」
禾苑想起這人好像差人來請過他一次,但自己沒能去成。
「他來有說是什麼事嗎?」
江意秋一提起這人就煩躁上身,把禾苑抱著從榻上薅起來,一臉的不悅。
他一邊替禾苑穿外衣,一邊囁嚅道:「沒有!」
這兩個字被江意秋說得像小媳婦跟丈夫告狀似的,禾苑不禁微微偏頭,莞爾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看他不順眼罷了。」江意秋把著禾苑的腳踝,把白襪理了理給人套上了厚厚的毛靴。
就著這個半蹲著的姿勢,膝蓋順下落地,他伏在禾苑腿上,雙手環著人的腰,片刻都不想與人分開。
禾苑低眉,手輕輕撫著江意秋的髮絲,「你不與他計較便好,這人是個鐵腕子,之前還是個探花郎。不過他說話做事有他自己的風格,我瞧他是個得用的,就是可能性格不太討喜,好些個文官也都曾吐過苦水呢。」
江意秋闔眸聽著禾苑居然還在夸那個人,心裡又委屈又生氣,抬起頭使勁兒往禾苑懷裡鑽,悶出來一句:「誰管他!」
聽見江意秋肚子咕咕響,禾苑輕笑著拍拍江意秋的頭,道:「那就不管他,先去用膳。」
「我叫人在外院收拾了個小房間出來。」江意秋朝禾苑碗裡夾菜,「李念慈住進去,以後好好給你養身體。」
「他答應了?」禾苑端起小半碗豆汁,側臉問道。
江意秋扒拉了一口,「本來是難,不過我給了他一張一萬兩的銀票,他就同意了。」
聞言,禾苑剛咽下去的一小口豆汁差點給自己嗆住,睨了一眼江意秋那不堪入目的吃相,默默將碗放下。
魚析湍堆
雖然他們不缺銀兩,但這一萬兩銀子,已經夠把搖風堂給盤下來了。
禾苑掃了一遍桌上的飯菜,甚是有些清淡,難怪江意秋看上去好像沒什麼胃口,明明剛才在內室里肚子都餓響了。
李念慈帶著侍女送湯藥過來,端正作禮,替禾苑又診了一次脈。
江意秋接過湯藥,因著這藥不可用嘴吹,便用小湯匙輕輕打著圈,他輕輕嗅了嗅,喉間快速滑動兩下,臉上一時間紅的紅綠的綠。
禾苑看江意秋在旁邊的一番行徑,不禁翹了些嘴角。
李念慈收了手,看向禾苑,正襟危坐道:「目前看,暫時不會危及殿下的性命。」
江意秋將藥遞給禾苑,轉而對李念慈正色道:「還請小大夫多操心,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提便是。」
他頷首,對禾苑道:「之後先皇下葬,這大雪天的,肯定免不了要受涼,殿下還是莫要去了。」
江意秋拿起帕子,一點也不顧這裡還有外人,直接抬手去給擦人嘴角留的藥漬。
「我自己來就好。」禾苑紅了耳根子,去搶帕子卻沒得手。
李念慈起身倏地就跟外邊的侍女一起溜了,連碗都顧不上帶走。
江意秋捏著禾苑伸過來搶帕子的手,垂首凝眉撇著嘴道:「不許看別人。」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