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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苑將東西擱到旁邊的小案上邊,抬眸問:「那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門?」

若不是因為江意秋守著,他也不會被生生困在這太子殿裡整整兩日,只准看奏章,不准人上朝。

徐章甫等人已經習慣了如今這番做派,就算沒有人在龍椅上,他們幾個大臣們依然能夠在殿裡吵起來,然後把寫好的摺子統統送到太子殿去。

只因江蘅一身紫衣朝服立在大殿門口,領著身旁五六個侍御史將各部每日到殿議事情況及其商討情況記錄在冊,作為其功過考核內容之一。

「阿苑是和我待在一起不開心嗎?」江意秋嘟囔著,拿出裡邊的小銀湯匙,將溫燙的碗小心放在禾苑手邊。

他雙手立在禾苑身側兩旁的木椅把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

「你別……」

耳邊的火燒的正旺,忽然意識到在這裡可能有不小心把禾苑燙到的危險,江意秋收了勢,在他腿邊蹲下身子,雙手捉住禾苑那日不小心燙到的手。

連著塗了幾日的膏藥,已經看不出痕跡來了。

江意秋握著禾苑的指尖觸到自己的唇,禾苑心間猛然跳動,胡亂脫口一句:「藥該涼了……」

「話說你回來也有兩日了,涼州那邊雖說也有月玥在,但真的不要緊嗎?」禾苑放下碗,舌尖的苦都浸到了胸腔。

江意秋將他嘴角的藥漬熟稔地擦淨,「要緊的話我也不會這麼悠然地像現在這樣和阿苑一齊同吃同睡了。」

又將備好的溫熱蜂蜜水也遞給他,禾苑欣然接過,抬手抿了小兩口,道:「事情敗露的話,你就得陷入一眾文人墨客的口誅筆伐中了。」

禾苑微微皺眉,卻被江意秋立馬察覺。

他抬手去撫平那抹褶皺,嘴角微微上揚:「不敗露的話,怎麼抓得住鬼呢?」

地上本就鋪著柔軟的氍毹,江意秋看著禾苑面上露出來的一絲疑惑,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禾苑腿邊,看著火苗跳著狂野奔放的熱舞,他的眼裡透著些光亮。

「剛到涼州的時候,我便遇刺了。」

禾苑猛然瞳孔震顫,垂首看著江意秋的側顏,放下了杯盞,手撫在江意秋耳旁,聽見他繼續道:「他要送死那我也沒法。」

「本來以為是西戎突襲涼州,那帶頭的斬掉大帥的頭顱之後,那副將才選擇的投敵,可後來昭陽逐一盤查過所有其麾下的將士,似乎不見得是如此。」

昭陽對此也深感疑惑,若是臨陣倒戈,局面將會非常不可控,對於那名副將來說,他最好的選擇應當是行刺失敗後隱跡潛逃,人越少越好。

可查過其麾下的兵卒,發現他們似乎是早就做好了逃亡的準備,連馬匹都提前選了耐力最好的一批千里馬,同其他的馬匹分開餵養了好一段時日。

禾苑心下一沉:「那涼州那名大將的死,豈不是也有可能是因著軍中有內鬼?!」

「不無可能。」

江意秋仔細憶起那張西戎首領的臉,那勢在必得的信心,大軍近乎是以必勝的勢頭衝進他們營地。

西戎賊人那日連弓箭手都早已備好,仿佛就是在等他們自己走入那個大營。

若說軍中沒有內應,那只能說敵軍是有未卜先知之法。

聽江意秋如此說,想必那日突襲戰況尤其危急,內鬼一事他更是不知,禾苑這會兒心裡後怕得緊,喉間攢動,看著腿上眼眸半眯的人,柔聲問道:「傷都好了嗎?」

他撫著江意秋的臉,很是心疼。

「阿苑可是忘了,我回來的時候就能輕輕鬆鬆把你抱起來了啊!」江意秋回握住禾苑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好幾下。

禾苑看著這人時時刻刻一幅輕佻樣,還是不免有些憂心。

好在巡查御史們都已經派去了各州,再有此等情形,也能早些發覺。

「話說,怎麼沒見著小年?」禾苑突然問道。

江意秋趴在他腿上感覺像是已經要睡著,囁嚅道:「聽說刑獄裡跑了個瘋女人,小年去湊熱鬧了,不過馮卓怕是要惱,這肯定要被江蘅記上一筆。」

「人找到了嗎?」

「連夜找了一宿,聽說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現在這麼冷,哪兒來的力氣跑啊?」

禾苑聽著江意秋說得越來越模糊,聲音也越發的小了,拿起案上的摺子繼續看,任由腿上那人枕著自己好入眠。

幾個刑部獄卒連同馮卓一齊在牢獄門口聽訓,一個個垂眉落眼的,就連馮卓也是一句都沒敢反駁。

「辛苦江大人跑這一趟。」馮卓拱手送江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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