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兄,若我像你這般能言善道,又善察人心的,哪兒還能這般愁啊!」
江蘅憤憤道:「也怪我前段時日一直不得空,你也知道,高大夫那頂多就是掛個名,我都好幾日沒合眼了。」
「是啊,蘅兄一身才華終於得地兒施展,豈不快哉?」沈塵塵抬眉睨了江蘅一眼,又笑道:「要不我請你吃一桌?」
江蘅仰頭飲了兩口,聽罷,嘶的一聲:「嘿你這個人!是不是一張利嘴就盡對著我了啊?!」
嚷嚷完又不禁笑了兩聲道:「快哉倒也不盡如此。」他擱下杯盞,又長舒一口氣,「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弊病,你不比我清楚?怕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事啊!」
「日子還長,往後慢慢來便是。」沈塵塵也是深受其害,如若不然,不至於讓老母親陪著自己到了三十多歲才有了一點盼頭。
「理是這樣沒錯,但你總得把這事兒解決了不是?這老拖著,是等著又讓殿下親自來找你?」江蘅索性連官帽都摘了,擱在了旁邊的木桌上。「萬一要真失了殿下的信任,再想有這麼個好位置,可就難咯!」
上一回退朝後,禾苑將沈塵塵單獨留下交代了一番,而今又讓江蘅細查,明擺了就是向著他。
沈塵塵與江蘅是同為一個地方所出的人才,這在他們的履歷上邊便能清楚地知曉,不過二人直至前不久才得以重逢罷了。
「我知道,但是最近是真的騰不出空來,加上先皇又病逝,咱們只有這麼一位太子殿下,總不能因著我這點兒爛事去打擾吧?」
沈塵塵說道,又愁得撓了撓頭,「我就搞不懂了,空口無憑怎麼就能懷疑是我殺了人呢?」
「你這不是廢話!人就倒你家大門旁邊,都快臭了才有人報官,剛好你又在家裡,那不懷疑你懷疑誰啊?」
江蘅似是與他說得都有些口乾,又覺著茶水不解渴,便隨手拿了個橘子開始剝。
「哎我就不明白了,這之間一定就是原因跟結果的關係嗎?因為好巧不巧他就倒在我家大門旁邊,所以人就一定是我殺的咯?」
沈塵塵起身,往旁側走了幾步:「那按這麼說,若是一張休書也掉我家門口,那就該懷疑我是不是被人休了?」
聞言,江蘅剛咽進去的一瓣兒橘子差點沒給自己嗆死,臉倏地就漲紅了一片,沈塵塵挑眉,「怎的?我這橘子酸?」
江蘅飲罷熱茶,別過年去,口氣似是淡然:「挺甜的……不過我原以為塵塵你是知曉這些理的,用不著我特意同你講,先生教過的:人言可畏!這就忘了?」
「我沒忘。」沈塵塵扶著桌沿邊,又緩緩蹙眉道:「我只是氣不過,也不屑於同那些人計較。日日夜夜想著怎麼才能把殿下交給我的事辦好,過完這個冬,開春就是春闈,你又不是不知道各地的學堂亂成什麼樣子……就差拆了……」
「說起這個,我們御史台這邊也順帶查看了一番,你行啊!」江蘅把剩下的一半橘子拋給了沈塵塵,「這才多久,各地的先生都被你請出來了,不愧是狀元郎!面子大!」
沈塵塵掰了一瓣橘子扔到了嘴裡,酸得眼睛都眯上了,片刻後緩過來勁兒,無奈朝江蘅笑道:「這叫甜?!」
江蘅嘴角揚了揚,側臉朝桌案上的果盤抬起下巴,道:「你這不都成尚書了,怎麼連橘子都不捨得買些好的?戶部好像也不會剋扣官員俸祿啊!」
望著那擺得整整齊齊看上去很是可口實際只有酸苦的橘子,沈塵塵苦笑道:「習慣了,母親生前一直都是吃的這樣的,甜的還沒來得及……」
江蘅聞言,默默垂下了眼,又緩緩起身走過去,一手輕輕放在他肩上拍了兩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不說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省得被人發現,到時候又該被那些老頭給參個『肆意勾結,暗中密謀』什麼的罪名了,況且你還是著的朝服……」
話畢,江蘅輕哼一聲:「你前不久不是才因著這事在殿下面前告我的狀?還敢提啊?!」
沈塵塵被噎了一嗓子,抬手撥開那隻蓋在他肩頭的手,往旁邊挪了兩大步,「對!咱們勢不兩立!」
江蘅被那人送出了門,身後砰的一響,他立在雪地中,嘴角輕佻地上揚,無奈搖了搖頭,回首朝著破爛院兒里大喊一聲:「不是說請我吃一桌的嗎?什麼時候請啊?到時候我來接你啊!」
喊完了就聽見裡邊的人堪堪回了倆字:「沒錢!」
江蘅噗的一聲笑出來,又左瞧瞧右看看,繞了大半個皇城才回去,到屋時肩上的雪都快有半寸深,他也不捨得請車夫。
那碗櫻桃肉,江意秋一口都沒落下,只是吃完就背著禾苑去找後廚要了一滿碗酸湯,一口盡飲。
胃裡這會兒才真真是酸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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