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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苑聞言,繼而又將臉轉向了另一邊,「江中丞今晚將視察各州守備軍之事整理成冊,明日一早給朕。」

「臣領命。」

接著,禾苑又將禮部、工部、戶部現如今的各項棘手事宜盡數安排妥當,語氣相當冷靜。

「諸位可還有事要奏?」

下邊的人都垂頭不敢再言,因為幾乎所有的政事,包括修繕街上溝道的事情,方才都已被上邊那位悉數提出。

他們在感嘆如今聖上超凡絕倫的記憶力和應變能力的同時,也還未完全從乾聖王逝世的餘震中收回神來。

徐章甫抬眼望向那低眉垂眸瞧著他們的聖主,年輕卻透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極致無情與狠戾。

「皇上,那……」

他放才提出的將江意秋接回來厚葬一事,禾苑並未給出回應。

江意秋畢竟是千萬百姓心中的英雄,不知道曾在邊關救過多少人的性命,受他們江家恩情的人也是數不勝數。

如若此事不能妥善處理,徐章甫估摸怕是會引起民憤。

儘管如此,他還是希望江意秋從未做過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但事實是世上如意的事情總是少之又少,他就算是身居吏部尚書一職,卻還是自感許多事都無能為力。

堂內靜默片刻,溫潤卻帶著些嘶啞的嗓音再一次響起。

「此事……休要再提。」

話畢便退了朝。

小年要叫張太醫跟著,禾苑卻擺手拒絕,小年擰著眉頭,卻也不敢多言,只又問了一句:「皇上可是又要去太后娘娘那裡?」

禾苑這幾日下朝之後就不怎麼開口說話,小年日日憂心,害怕禾苑的病情加重。

他總覺得自家主子這幾日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卻也自知沒能力撬開禾苑的嘴,只發現禾苑現下似乎有些依戀太后娘娘。

小年問他,他也只是微微點點頭。

「那待會兒……」

「待會兒不用來接,你先回去吧。」

得了命令,小年將手爐給他便躬身離開。

禾苑閡上眼,步輦被抬得很平穩,他神色疲憊不堪,眼下都是烏青。

他攥緊了衣袖,手指骨節被捏的發白,瑩白的指尖一點血色都沒有,就如同他的雙唇。

半晌,禾苑手滑進胸口掏出一張紙,小心地展開,那上面畫著帶有紅色標記的地圖,正是江意秋走之前給他留下的。

他拿著那地圖,胸腔里瞬間又是一陣窒息的割裂痛楚。

是啊,禾苑怎麼可能會賜死江意秋呢?

帷幔之中,那壓在喉嚨中的哽咽愣是一點都不敢溢出來,禾苑拼命掐著自己胳膊上的僅剩的薄薄一層皮肉,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沒有人聽見他在哭,但他的嘶喊在腹中已經震耳欲聾。

坤寧宮的木門外已經有人在等候,那人見著薄如紙片的禾苑孤身走來,那虛浮的腳步像是立時就要被大風颳上天。

有一聲輕蔑的笑散在冷風裡。

禾苑抬起一雙通紅的眸子,怒不可遏地瞪著面前這人,連手臂都在微不可查地顫抖著,他按住要把人生撕了的衝動,跟著人跨過門檻朝內去。

繞過屏風,太后正睡著,胸口起伏平緩,看面上的表情似乎更像是在做夢,可眉宇緊縮著,有些不安。

禾苑被推上榻邊的一座木椅,他也不反抗,要知道,他一向不喜與人身體接觸,但更多情況下,有江意秋在身邊立著,也沒人敢靠近他。

他沒有去接遞來的茶,那雙略帶可憐紅腫的冷眸一直死死盯著人的臉。

芍藥笑著將杯盞擱在案上,「皇上怎麼不用茶?」

禾苑不語。

見人並不理會這等無關緊要的事,她又悠哉搖到太后跟前,輕柔地坐下,很是憐惜地握住太后的手,「娘娘您瞧,您兒子又來看您了。」

禾苑手指蜷起,半握成拳,他側臉看向那睡夢中的人,喉間攢動。

「我伺候了您這麼多年,要說誰最懂您,那除了我,還能有誰?他三天兩頭往這裡跑,倒像是怕我怠慢了您。」

芍藥自言自語,一雙杏眼半眯著,笑得很是溫柔敦厚,只有那嘴巴里發出的聲音讓人聽了就想作嘔。

禾苑凝眉,終於忍不住開口:「江意秋死了,你的目的達到了,現在可以放人了?」

聞言,芍藥垂首淡然一笑,手裡撫摸著太后手背上的皮膚,因著年紀的增長有了些細紋。

她像是不懂:「皇上說的,是哪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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