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喘不過來氣,徐章甫擰了把花白的眉毛,沙啞著嗓子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涼州如何?」
那小伙子狠狠吞了把口水,「涼州起兵造反了!」
眾人又是一陣心照不宣的倒吸一口涼氣,涼州剛平亂,怎的就要造反了?
還沒等人發問,小伙子緊接著又言:「大軍都已經入了合州邊境了,集結了好幾萬人馬,而且那合州的州府大人似乎也沒有要抵抗的意思!連烽火都沒有點!」
說完,終於有人問了:「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居然敢起兵造反?」
「涼州的州府大人都那把歲數了,不會吧!」
「朝廷派兵前去替他們平了亂,就是這般恩將仇報的?」
堂內瞬間一片譁然,只有禾苑在上邊一言不發,小年聽著這消息,心裡也發慌得緊。
他湊過去小聲問他:「殿下,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小年到底還是改不了叫了好些年的稱呼,換了個叫法總覺得哪裡都不舒服。
禾苑臉色已經蒼白到近乎是一張白紙,方才還在思索著明年春闈的準備事宜,公告文件的審理,還有尤其是懸在心間的幾十萬人的性命。
這會兒收著這麼個噩耗,頓時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
可這震驚不已的餘波還未平息,後邊接著又有人來報:「稟皇上!綺羅鎮方向突然燃起了山火,孫將軍的隊伍停在那裡,正在幫忙救火!」
徐章甫咳嗽不止:「好端端的,怎會突然失火了?」
「好……好像是發生了爆炸!」
話音剛落,眾大臣們驚恐萬分,這一刻禾苑知道,他瞞不住了,可同時,也正說明,芍藥也確實不知道引線的位置在哪裡,因為她是拍了胸脯保證那地圖涵蓋了所有位置的炸藥,現下綺羅鎮卻也發生了爆炸。
「爆炸?!」
堂內的大臣們已然陷入了慌亂,只聽一聲清越悠揚的聲音響起:「安靜。」
眾人聽見上邊兒的人發話後立馬噤了聲,噤聲之後是一片死亡的寧靜,就像雪崩前的山谷,永遠聽不見大難臨頭之前的警示。
「合州目前沒有兵馬,只要齊州府在合州能拖住反賊,便也不是什麼大事。」
禾苑勉力將竄上來的一股熱流給壓了下去,面上裝得雲淡風輕。
「那爆炸……」徐章甫少有的慌亂,惹得眾人心裡一齊跟著沒了底,爆炸只有可能是火藥,就算是年關將近有很多炮坊在運作,朝廷允許其一次性使用的量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威力,能夠引起山火。
禾苑沉了沉心,如果現在告訴眾人,說不定他們走在皇城某個街巷,腳下邊就潛藏著大量的火藥,必然要引起一番恐慌。
連這些大臣們都經受不住,更何況是平民百姓。
正在他不知如何開口時,高劍信跪地道:「稟皇上,綺羅鎮的炮坊老臣知道,是以前那個兵部尚書的大舅開設的,許是沒有及時清理乾淨,才引發了爆炸。」
徐章甫捋鬍子的手有些顫抖:「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滅火,秋冬之季可不能大意啊。」
禾苑低眸望了一眼高劍信,「那依高將軍看,還有無再額外派人前去增援孫將軍的必要?」
「依老臣之見,綺羅鎮水源充足,只要給孫將軍捎個分布圖去,他便知曉如何做了。」
馮卓也附言,「最緊要的還是要趕緊弄清楚涼州為何起兵反叛了?」
頓了頓,他回身睨了一眼後邊還依舊跪著的小伙:「還沒說起兵反叛的頭目是誰,難不成是個不成名的山賊?」
眾人的目光又一起回到了那跪著的人身上,只聽得輕得發顫的回應:「好像……」
「是江……」
「江意秋……」
第79章 與眾
涼州與西戎的邊界處,幾座高大直挺挺的險山巍峨聳立直通雲端,有幾隻飛鳥盤旋在山壁之間,細碎的鳴叫聲偶爾刺耳奪神。
山尖上的皚皚白雪點在幾處青杉上,一棵青杉之旁倒了只撞在石壁上已經走投無路的野犬,滿身傷痕可憐至極,血紅在一片白雪中顯得驚心動魄。
那野犬呲著牙,明知自己窮途末路,卻還是不放棄地發出警告的低嗚。
倏地,一片血瀑飛濺四處,一支鋒利的箭飛已經正中了它的喉嚨,那野犬被釘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遠處山頭上立著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逆著光線只瞧得見黑色的影子,飛揚的髮絲搖曳在空中,一把大彎弓被穩穩握在掌間,那空了的弦還仍舊能聽得見些許錚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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