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耳根驀地紅了,一個翻身就飛了出去,一腳踩翻了一把椅子,蹲在上邊警惕地盯著溫濯。
「你幹什麼?」
這回輪到溫濯裝蒜了,他理所當然地攤了攤手,道:「我看你挺喜歡的。」
沈疏立刻反駁:「我沒有。」
溫濯挑了挑眉,一攏袖,起身說道:「好吧。」
沈疏還沒震驚完,溫濯就按開了門閂,輕飄飄地對他說了一句:
「晚安,小滿。」
隨後便轉身離開了,跟陣風似的。
等溫濯出去以後,沈疏才慢慢緩和過來,回想起方才那些莫名其妙的互動,他下意識摸了一把自己的後頸。
怎麼回事,他返祖了嗎,怎麼感覺被撓得這麼爽呢……
第9章 池中物
次日寅時,沈疏憂心溫濯又跟鬼似的跑進屋裡,特意起了個早,睡眼惺忪地摸到桌邊,正準備開始寫拜師帖。
誰料眼睛剛睜開,便發現一份規規整整的帖子被壓在了硯下。
沈疏:「……」
還是起太晚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抬腳提了張條凳,坐到桌前蘸墨臨摹了起來。
墨水往宣紙上浸了一大塊,沈疏立起筆,邊寫邊念,每寫一個字,就拎著溫濯的帖子對一下,臨摹得相當認真。
「師尊,溫雲舟。」沈疏小聲說,「敬鑒。」
他倒是跟著以前的師父學過書法,不光是書法,還有道法、經學、通史。
觀里的幾個老道士輪著教他,所以每回講學都要問沈疏「上個師父講到哪兒了?」,於是每回沈疏都答同一句話,藉此來偷懶。
他僵著手寫了一半,腕子就酸得不行,於是擱下筆,咬著髮帶開始挽頭髮,一邊仔細看著溫濯給他留下的這張帖子。
雖然溫濯性子怪,但字兒倒的確很漂亮,比起他先前那幾個老師父的狗爬字可好多了。
他一邊看,一邊算著日子。
自己不需要在溫濯座下待太久,只要到養出靈核,找到回現代的辦法之後,便可以離開。
為了防止溫濯突然把自己逐出師門,這期間他還是得多跟溫濯相處相處,叫他不捨得棄養自己。
綁完頭髮,沈疏又提筆開始寫。
就是不知道溫濯的意中人究竟是什麼類型的?能叫這麼一個仙風道骨的人被迷得神魂顛倒,應當也不是什麼胭脂俗粉吧?
莫不是是哪個仙門的大小姐?
他心思投入,一邊想一邊偷笑,筆鋒不知不覺就歪扭了,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字兒跟被風吹了似的,斜著跑。
沈疏皺了皺眉,揉皺了紙重寫一張。
寅時過半,客棧里逐漸有了些響動,似乎是來了幾位住店的客人,正窸窸窣窣地談話。
沈疏恰好落筆在最後一字上,剛收筆鋒,下邊那些聲音中驟然爆發出一聲斥罵:
「這隻貓身上全是妖的氣味,還說不是妖族,你這麼護著它,我看……我看你也是妖族!」
隨後是一個年輕的聲音:「少放屁!睜大你的狗眼給小爺看清楚了,我哪條胳膊哪條腿像妖族?你們祖上受太清宗的福澤,如今竟敢對我吆五喝六,要不要臉!」
沈疏愛看熱鬧,折了信收到襟口,就悄摸著聲開了房門,趴到闌幹上望下去。
下邊兒果然圍了一堆人,人群中心是個面如冠玉的小公子,懷裡正抱著一隻髒兮兮的小貓,指著一群人破口大罵。
「都給我滾開點兒,誰敢動手!」
看來是個善心的主兒。沈疏心笑道。
昨天給沈疏提水那夥計匆匆跑出來,擺著手打圓場:「別吵了,還有住店的人呢。」
說罷,他沖年輕人抬了抬頭,沒好氣地說:「既然你說你是太清宗的少主,那就拿劍穗出來給我們瞧瞧吧,大家都受過妖族的害,不敢冒這個風險呀。」
劍穗,聽著像是什麼太清宗的證物。
「我,」提及劍穗,年輕人咬了咬牙,半天不吭聲,最後聲若蚊蠅地說了一句,「沒帶。」
「沒帶,還是沒有啊!」
「這一人一貓肯定全是妖族,一起報到衙門那兒去就知道了!」
說著說著,人群就要壓上來拿他,那髒兮兮的貓兒又開始發抖,年輕人把它懷得更緊了,一步步往後退。
「別過來!一群狗東西……」
掌柜的坐在台前,敲了敲菸斗,悠悠道:「既然沒有劍穗,那這裡便留不得你了,且去且去,莫要妨礙我做生意了。」
年輕人瞪了掌柜的一眼,隨後又掃視了眾人一圈,跟只被包圍的孤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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