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們這般忘恩負義,」他挨個點了客棧里的人,咬牙切齒道,「爺還不稀罕住了,都給我滾!我自己走!」
「誒,別著急走啊。」
沈疏見戲要唱完了,終於翻身躍了下來,輕盈地落到年輕人邊上,沖他抬了抬頭,問道:
「你叫什麼名兒?」
那年輕人警惕地看著沈疏,答道:「池辛。」
「池公子,冒犯了,」沈疏禮貌地說了一句,隨後手裡掀了一張符,「啪」地拍到池辛額頭上,「是不是妖,一看便知。」
他這動作瞬間驚退了眾人,引起一片譁然,方才還氣勢洶洶的人也開始面面相覷,小聲議論起來。
「那倒也不必這樣吧……」
「是啊,趕出去就成了,這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別管了別管了,快走吧。」
池辛也被他拍愣在了原地,只會眨眨眼,話都講不出來了。
昭惡符很快就發揮了作用,池辛背後立刻冒出了肉眼可見的一些微光,儘是些花花綠綠的淺光,弄得人跟糖豆似的。
「沒有身業,沒有心業,口業倒是犯得不少,」沈疏觀察片刻,嘖聲道,「傳聞妖族都濫殺無度,他這麼弱,肯定不是妖,各位散了,散了吧。」
池辛難以置信地望著沈疏,喃喃道:「你幹什麼啊?」
「幫你自證清白啊,」沈疏攤了攤手,笑道,「不用謝。」
他一把扯下符籙,捏在手裡看了又看,瞪著眼睛重複問道:「你用……昭惡符貼我?」
沈疏撓了撓臉,道:「啊,對。」
池辛氣得手抖,指著沈疏的鼻子,顫聲道:「你居然……你居然敢用昭惡符貼我!」
沈疏被他嚇到了,後退半步,遲疑道:「是啊,怎麼了?」
「你!」池辛喊了一聲,放下貓,撲上去就要打沈疏,「誰不知道這東西都是用來侮辱最下等的妖類,用來遊街示眾的!你拿它來貼我,是何居心?!」
這東西居然還能用來羞辱人?
池辛說著就要撲來,沈疏一邊躲開,一邊解釋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有這規矩,但既然是證你清白,那便是好事啊,怎麼還動起手來?」
「好個屁,我他媽需要你來幫我證明?!」池辛扯住沈疏的衣領,罵道,「你是哪個門派的,岐州受太清宗庇護,你跑來撒什麼野?」
「不巧,」沈疏眼睛轉了轉,說,「我就是太清宗的。」
「我呸!」池辛往邊上啐了一聲,「太清宗四位長老門下若是有你這號人物,我就把太清山給吃下去。」
沈疏很淡定,坦誠道:「我是溫宗師座下弟子,你若不信,我喊他來跟你見見?」
「諒是你有通天的本事,能把師尊喊過來,我就管你叫爹!」池辛又氣又笑,眉間怒意橫生,「今天你在這兒羞辱我,我跟你沒完!」
「我沒騙你啊,」沈疏縮了縮脖子,故作驚愕地看著池辛,「我跟師尊一塊兒來的,他昨兒個還幫我洗澡呢。」
「他是我師尊!」
「哦,」沈疏說,「師哥好。」
池辛哪想得到沈疏這般沒臉沒皮,氣更不打一處來,當場挽袖就要跟他扭打到一塊兒去。
客棧里的人都是怕事兒的,一個兩個也不敢上前勸架,只有被池辛撿回的那隻小髒貓不停銜著他的衣袍下擺。
沈疏望了一眼閣樓上溫濯那間的房門,燈火已經亮起了,一個頎長的身影正起身走到門邊。
他收回目光,見池辛仍是不依不饒,乾脆開始挑釁他:「不會吧,師兄比我入門早,莫非你卻不知道師尊這幾年都在何處?」
這話戳了池辛的痛處,他火氣噌噌往上竄,怒聲道:「他避世而居已有百年,我不知道,你更不會知道——」
他一拳揮到沈疏臉邊,被沈疏的手掌給攔住了,二人誰也不讓,都較著力氣。
池辛咬牙切齒地繼續說:「就別說,冒著天樞長老座下弟子的名號,在這裡招搖撞騙,居然還敢羞辱我……」
「我羞辱你?」沈疏挑了挑眉,輕蔑地看著池辛,「池師哥,我羞辱你什麼了呀?」
「我是羞辱了你自稱太清宗少主,卻不認得我這同門,還是羞辱了你一口一個師尊,卻連他老人家的面都沒見著?」
聽沈疏「師哥」「師哥」地叫,池辛本就怒火中燒,眼下更是一把將理智給燒乾淨了,拳頭一收,換了只手直接就朝沈疏揍過去。
但這回沈疏一躲沒躲,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池辛也沒料到他不接招,力氣都沒收半分,打得沈疏嗆了口血出來,臉上立刻浮起了紅印。
邊上的白貓都被嚇得一哆嗦,開始發出嘶啞的叫聲來。
沈疏挨揍也不狼狽,拿手背抹了把血,稍稍起仰頭,垂眼看著池辛。
他嘲弄般地笑:「百餘年未見,這第一印象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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