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池辛拎著他的手都攥得發白,眼裡浸滿了不安和焦躁,「你……你給我說說清楚了,師尊他在哪兒?!」
「池元樂。」
沒等沈疏回話,上樓就傳來一個聲音,不高不低,和清泉漱石一般潤,卻穿透吵吵嚷嚷的人群直入耳中。
二人一齊抬首望過去,溫濯披了身黛色的毛氅,跟枝雪似的站在那頭。
對上目光的那一瞬,池辛瞳仁都發顫了,他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喃喃道:「……師尊?」
溫濯不應聲,只是垂下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你在做什麼?」
這一問,池辛當即意識到自己上套了,慌忙鬆開了提著沈疏的手,撫了撫袍子,張口想要解釋些什麼。
可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瞧見剛還在嬉皮笑臉的沈疏兩步踩上木階,飛快地躲到了溫濯身後。
他半張臉還通紅著,捏緊自己師尊的衣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師尊,」
沈疏眼淚汪汪地指著池辛,哽咽道,
「他打我。」
第10章 錯認親
溫濯回望過去,和沈疏對上了目光。
在這一眼裡,池辛再想辯解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溫濯能瞧見的只剩了那對盛滿潮濕的狐狸眼,像一汪瀲灩的水,萬般可憐地凝望著自己。
沈疏晨早挽好的頭髮已是散亂飄零,幾撮劉海垂在額前,被打傷的地方也微微有些發紅,沾著七零八落的血跡。
方才他抬手抹開,這殷紅的血就恰好被抹到唇上,精巧地成了一筆媚人的胭脂,更顯我見猶憐。
溫濯盯著沈疏,眼眸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他覆手上去,輕輕抹了沈疏唇上那撇血跡,指腹蹭過溫熱的唇,像在撫弄一塊玉。
不知為何,沈疏總覺得這眼神不止心疼,更有幾分難以言說的雀躍,像是看他哭就很興奮的樣子。
……最好是多想了。
「師尊,我不怕疼,」沈疏吸了吸鼻子,補上一句,「我只是怕動了手會找麻煩,師尊就不要我了。」
溫濯收回眼神,摸了摸他的後頸,柔聲道:「我屋裡有創藥,你先進去尋一尋,師父等會兒替你上藥。」
沈疏乖巧點頭,推門往溫濯屋裡去了。
進屋前,他還不忘回身衝下邊的池辛攤了攤手,做了一副「我有什麼辦法」的表情。
池辛見狀額角青筋一突,指節都給掐白了。
溫濯沒給他和沈疏生氣的機會,他往前邁了一步,從毛氅中伸出一隻手,搭上了闌干。
「池元樂,你的劍呢?」
聽到這句話,池辛狠狠低下了頭。
客棧里多了不少看熱鬧的,瞧見方才囂張跋扈的池辛吃癟,自然喜聞樂見,還是那掌柜的會看眼色,挺著肚子懶懶地遣散了眾人,大手一揮,將客棧給歇業了。
掌柜的擱下菸斗,朝溫濯略施一禮,慢騰騰地說:「二位慢慢說,這客棧受太清宗福澤,天樞長老在此修行,在下會盡一點綿薄之力。」
溫濯對他點頭致意,掌柜的便掀帘子進了裡屋。
與此同時,屋裡的沈疏摸出瓶外敷的創藥,扔到了桌上。
他懶得自己上藥,一時間又閒不住,於是坐上桌隨手捻開紙窗,悄悄窺視著外邊的動靜。
下邊的池辛低頭沉默半晌,還是提腳一步步上了樓來,頭跟掛了鎖似的沉,最終走到了溫濯面前。
「師尊,」他小聲道,「您離開太清宗的日子,我都快數不清了。」
沈疏壓低眉,默默觀察著。
溫濯的執念之人,會不會就是這蠢貨?
池辛想了想,又大著膽子問道:「師尊,剛剛那人真的是您新收的徒弟嗎?」
「我還沒收到他的拜師帖,喚師尊有些不合禮數,」溫濯如實說,「但不論如何,往後我都會視他作弟子,悉心教導。」
池辛的臉立刻羞紅了。
他性子高傲,方才口不擇言扔了一堆毒誓下來,又被沈疏啪啪一通打臉,眼下當然急著找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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