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疏翻了個身,面向天空,薄紗貼在臉上。
但是,溫濯口中的那隻狐妖,和自己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是長得很像?擁有一樣的眼睛?
還是……
還是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這個想法像顆石子忽然砸到了平靜的水面上。
同一個時代、同為妖、和同樣的人結緣。
溫濯說,池辛撿到的那隻白虎曾經是個大妖,在受了極大的創傷後靈智喪失,導致了自己的失憶。
那如果……他也失憶了呢?
「小滿。」
正注念間,沉疏被這忽然的聲音所打斷了思路。
隔著紗霧,他能瞧見是溫濯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臉。
溫濯笑道:「怎麼摔進池中去了?」
沉疏胡謅道:「腳底打滑了。」
溫濯道:「要起來嗎?」
這就弄得沉疏有些無措了,他自然是想起來的,可他下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穿,還拖著一條濕漉漉的大尾巴,怎麼好意思站起來?
上回還能用狐媚術,這會兒眼睛傷了,狐媚術都用不了。
溫濯蹲下身子,手輕輕一抬,袖中吹出一陣暖風,把沉疏的狐耳和頭髮一塊兒吹乾了。
赤色的狐耳跟著風一塊兒慢慢擺動。
沉疏閉上眼睛,悄悄享受了一下這陣暖風。
「你的發情期大約還有幾天,晚上還要和師父一起睡覺嗎?這樣方便師父替你渡來靈力。」
沉疏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好」,幸好被他咬著牙強行按捺住了。
他興奮個什麼勁!
沉疏輕咳了聲,說:「我睡相不好,不知道會不會擠到師尊?」
「無礙,」溫濯道,「你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剛說完這句,方才跑去拿衣服的那小僕就捧了一疊宗派的衣服過來,碼齊了放到池邊。
沉疏聽到他的動靜,手在邊上摸索了會兒,沒找著,還是溫濯帶著他的手腕碰到了那幾件衣服。
「謝謝師尊,」沉疏手壓著衣袍,臉上紅紅的,問道,「師尊,要不……你先轉過去?」
溫濯笑著點了點頭,果然就轉過身去了。
沉疏趕緊從池裡爬了出來。
然而他很快就面臨著新的問題。 。
古代的衣物大多繁複,穿法冗雜,眼下自己雙目受損,看不清東西,顯然不能靠一己之力穿完這些。
沉疏深吸兩口氣,把狐狸尾巴給收了起來,隨後著急忙慌先穿了條褻褲,接著就開始滿地亂摸,找第二件要套身上的衣服。
看不清東西,真的好麻煩!
以後一定要好好保護眼睛!
摸了半天,他總算是摸到了條褲子,這東西還好說,往身上一套就是了,可什麼中衣什麼外袍什麼腰封,里三層外三層的東西,他就真的沒轍了。
到最後,他簡直像只被毛線纏緊的貓咪,渾身亂套著衣服,崩潰地拉緊了溫濯的袖子。
「師尊,救命。」
溫濯像是料到他不會穿似的,微笑著回過身,手從袖中伸出來,碰向了沉疏的搭扣。
「師徒之間,不必總是如此生分,」溫濯替他脫去衣服,溫柔地說,「小滿想依靠我,我很開心。」
他耐心地解開沉疏亂穿的衣袍,叫他重新赤.裸了上身,在這個動作里,溫濯的手無意間蹭過了沉疏腹部的薄肌,弄得他身子一繃。
雙目失明後,這樣的觸感比從前要明顯百倍。
沉疏乖乖展開手,讓溫濯替自己穿得更方便些。
他其實心裡有很多問題。
沉疏是在道觀里長大的,對世俗之事掌握得很少,幾個老道士也不教他這些東西。
和溫濯幾日相處下來,他可算是大開眼界,心中不免升起一些疑惑。
師徒之間到底可不可以這般親昵呢?
擁抱、親吻、抵足而眠。
但這些問題太恥於出口了,只能從溫濯的行為舉止中稍微探尋一些答案,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和溫濯擁抱,哪怕是親吻或許也沒那麼介意了。
可這些行為到底算不算逾矩?
如果算,溫濯如此顧念自己的舊情人,又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沉疏回到了方才的那個猜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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